对此朝廷没有异议。
但是诸多言臣终于爆发了不满。
灾民是安顿了,但每一次决堤造成无数人家淹没,不仅是灾民,洪水一冲,房屋没有了,桑麻地没有了,果园没有了,作坊也冲之一空。不但有私人的,还有官府的作监。
没有准备罢了,郑朗明明要来决堤,为何两府不作为。相比于滑州有准备的掘堤泄水,此次对朝廷对百姓造成多少损失
然后弹刻两府大臣不作为。
其实原因很简单,无论富弼或者庞籍担任好几年首相,得下去吧。
不但他们二人,郑朗当时做首相时,吏治那么好,若不主动南下,也让言臣得弄下去。
听到朝堂种种消息,站在青州新运河上,司马光对郑朗说道:“郑公,若真两府宰相变动,对河工不利啊。”
“你是想我保住庞籍”
司马光嘿然一笑,又说道:“也是为国家而保。相位变动,对河工不熟悉,也会影响河工进展。于公于私也。”
“如何保法”郑朗问。
运河产生无数纠纷,若不是司马光与王安石,真的很不好办。论磨人的本领,不是欧阳修,而是这两个三郎。有的大户贪心不足,就生生让他们活活磨得哑口无言。
“郑公出面不宜,不知道韩中丞与郑公关系如何”
“我也不清楚,为何要问他。”
“若是他与郑公关系好,可以利用。”
“如何利用”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两府宰相出现人事变动,非是韩琦,而是富庞二相公。韩琦进入东府时间太短了,不可能全部换掉的。”
“你是说此次言臣弹劾,有韩琦的影子在里面”
“我没有说,不过听闻韩公与欧阳公关系现在越来越好。是否如此,只要郑公写一封信给韩中丞,让他带着御史上书,请求郑公再度回到东府,就能看出。”
郑朗盯着司马光,太腹黑了。
过了一会儿,一笑,无论公心或者私心,眼下确实不希望两府变更,富弼与自己关系还是不错的,常书信往来。庞籍更不用说了,而且是两府中唯一的真正相才。韩琦不是不好,若让他担任枢密使倒是不错,做首相却不大好。若让韩琦接替二人为首相,对自己不是很有利的。
思付道:“这样吧,你进京叙职,向陛下禀明河工进展,代我说服韩绛,若陛下问起,切不可隐瞒。”
“向陛下说啊”
“必须向陛下说,这几年陛下心情低落,身体也比往年差,对政事有些倦怠了。但就是如此,不能忽视陛下的智慧与心胸。”
“郑公,我有一事不明。”
“问吧。”
“这几年陛下对郑公态度,让我看不清。”
“你将王介甫喊来。”
“好的。”司马光急匆匆下去,一是想替郑朗参谋参谋,郑朗不做首相,他心里面也弊得慌。虽他很腹黑,但不能说他不重情义,史上庞籍对他载培,庞籍死后,执子礼前来拜祭,并且以子身份替庞籍主持葬礼,感恩的。
一会儿两人过来。
郑朗也不怕,王安石虽怮,但不是顽固不化,若是顽固不化,都不会发起改革。为了改革,他也不择手段,甚至篡改原来的儒学理论。司马光就不用说了,为了打击政敌,不惜颠倒黑白。
让他们坐在草皮上,不远处就是正在劳动的民工。但没人敢过来打扰他们。
郑朗说道:“你们感到这几年陛下对我的态度可疑,是否”
两人同时点头,不但他们,许多大臣感到赵祯对郑朗的态度十分不解。而更远方的没藏讹庞与嵬名浪遇直接认为赵祯的表现,乃是害怕郑朗功高震主,赵祯有意打压。
郑朗徐徐说道:“之所以如此,乃是我犯下一个错误,当年公主殿下非是在鄂州,而是逃到会溪城。一路辛苦,走不动路了,留在竹林里休息,梁怀吉前来找我,正好我在看看风景,缓解压力。听闻后立即带着四名侍卫过去,这才中伏。”
两人嘴巴一起张大了,司马光问:“老师,为何犯下这样的大错”
“山洞里很冷,几名西夏死士皆有亲人死于庆历战争,对我痛恨万分,因此不仅克扣我们的伙食,也不给被褥,为了取暖,不得不相互挤在一起。不管怎么说,都是犯了错。犯错了就要惩罚,所以我前面一出山洞,后面去京城,一是给皇上报一个口信,让他勿要担心,二就是认错的。现在再度兼有使相之职,仅是为了治河。若不是为了治河,我还会将所有职务放下。庞醇之年高了,纵观他人,我没有看到什么人能适合担任首相。宋朝的未来只能放在你们身上。一个善长机谋,一个善长吏治,敢于作为。若是你们二人放开一些政见上的分岐,互相联手,宋朝会更美好,也不缺少未来的宰相之才。但你们若因为政见稍有不合之处产生严重分岐,我朝必危矣。”
“郑公,你放心吧。”
“有你们这句承诺,我真放心了。所以我将这个真相告诉你们,就是让你们做好接手未来宋朝政务的准备。”
“老师”司马光又道。
“想说什么”
“殿下的那个孩子”
“如你所猜,是我的儿子。”
两人差点晕倒,不过郑朗将这段隐秘说出,心中却如释重负。
司马光想了一会,说道:“也未必不是好事,郑公,你一生做为,太过完美,功劳又大,如今陛下是仁主,能容郑公,未来却未必。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中,未来人主却反而敢用郑公。”
司马光这番话与崔娴说得颇为相似。
“未来。”郑朗又想到那个高滔滔,道:“未来,再说未来吧,只要我宋朝后继有人,管谁担任首相除非朝廷需要,否则治河后,我想隐居了。”
司马光与王安石两人相视一笑,这个真相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