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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肃从前面骑马奔回,禀报道:“郑公,京兆府到了。”

“准备扎营。”

“喏。”

三千兵士开始下马,安营扎寨。

郑朗掌军,没有岳飞那么严格,但军纪同样很严,最排斥的就是扰民。一路迅速西上,从没有进城安营扎寨过。

一会儿军营眼看就要扎好了,一行人从长安城中走出。

听闻郑朗来了,吕公著带着长安城大小官员一起出来拜见。

寒喧了几句,吕公著说道:“郑公,木征也到了长安城。”

木征没有押,但等于是押,心中很不情愿,磨磨蹭蹭的,直到今天,才到长安城中。

“带我去看一看。”

“好。”

来到城中,木征正在休息,听说郑朗来了,不敢怠慢,起来迎接。

“不用多礼,进去吧。”

分宾主落座,木征幽怨地问道:“郑公名满天下,我不解,木征无罪,为何中国伐我”

这个问题不仅后人继纠缠,这时也在纠缠,两国恩怨真的难以说清楚,但本质很简单,若是宋朝衰落,吐蕃仍然强大,必定会向东扩张势力范围,唐末故事又会上演。若是宋朝恢复汉唐时的武力强盛,不仅是武将,士大夫们也会越来越激进,不仅是河湟,西夏与幽云十六州,就是北上辽东,南下大理交趾,也有可能,盛唐盛汉时故事也有可能会上演。

这个本质不好说出来的。

郑朗道:“木征,你父亲与我关系默契,他也曾学习你,倒向西夏,然朝廷兵指揆吴川时,你父亲马上向朝廷归顺,然我朝大军招讨武胜军城时,你却屡次出兵相阻,并且与西夏继续勾结不识相也”

木征还有用途的,但郑朗没有安抚,相反的声色俱厉。若安抚,到了朝堂上,不知会有多少大臣安抚。没有那个必要。

木征无语了,确实木征有些不大识相,准确来说,武胜军城周边属于俞龙珂兄弟势力范围,只不过俞龙珂倒向宋朝,瞎药倒向木征,但至少不属于木征的直接管辖地。

还有出兵的理由。

“你父亲身份比你尊贵,之前倒向西夏,我朝也没有派使者前往,只不过一些缘边将领派了一些将校与你父亲联系,虽未归顺我朝,可你父亲对那些将校们一直很客气,然你呢我朝陛下亲派使者去对你安抚,你的态度居然比你祖父还要傲慢。君王的使者代表着一个国家,不尊重使者,又没有自保的力量,不灭你有待何时”

想傲慢可以,至少得有契丹的力量,西夏都不行,不是不灭,只是时间未到。

“你倒向西夏可以理解,你在夹缝里生存,首鼠两端还能理解。但你得有你父亲的能力,在夹缝里守住基业,为了支持你守住这个基业,我朝虽未派出兵士,也派出大量钱帛武器支持,可你却没有守住,先是失去阿干城与龛谷,后是失去西使城,这倒也罢了,在你与西夏的授使下,秦州以西诸蕃屡屡入侵秦州地界,意欲配合西夏将势力往南蔓延。你可以说用西夏做你的屏障,然而古渭城一破,向南就是大量羌人,若让西夏得到那些羌人,我朝西北基业将整个动摇,你都想动摇我朝的基业,不灭你有待何时”

最后一条理由连王韶平戎策都没有提过。

熙州南方大半是羌人居住地。以前在唃厮啰手中时,与宋朝默契的配合,没有进行真正统治,让他们形成一条缓冲带。可西夏会不会这样做并且羌人与吐蕃人不同,特别是岷阶到九寨沟以西的大片羌人,他们在血缘上与党项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西夏人势力一旦扩张到这里,迅速就会组织起一支军队。

羌人在唐朝称两面羌,但个体作战能力一点不弱于吐蕃人。

只不过他们没有一个强大的王者领首,所以才显得力量薄弱。

这三条理由,足够了。

郑朗又说道:“不要问为什么朝廷会出兵,你自己先进行反思吧,不过我朝仍然很大度。陛下宣见你入京,并不是想扣留你,而是与你谈一谈,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千千万万河熙百姓的未来。”

这才是大义。

听到这一句,木征身边几个侍卫眼中有些动容。

郑朗又说道:“还有,不要在路上磨蹭了,速去速归,两个月后,古渭城将会有一场大会,决定一百零八名蕃候。若是你继续在路上拖延时间,回来时,你在河州将会彻底失去地位”

第八百八十四章 速度是关健

“什么蕃候”木征紧张地问。

郑朗道:“木征,我曾在朝会上说过,我朝以泱泱大国自居,称周边种族为蕃、胡、羌、戎、夷、狄、蛮、峒、獠,一副高高在上的心态。但为什么受制于契丹,又让夏贼困扰想要高高在上,必须将自己变成真正的强者。还不够,真正的强者,应当抱着海纳百川的心态,既然为我朝民,就是一家人,何来汉蕃夷狄之分忠于我朝者,就是陛下的好子女,不忠于我朝者,那怕是汉人,同样是国之贼”

不能说以前中国历朝历代就是大国沙文主义,确实在宋灭亡之前,中国乃是世界文明的巅峰所在,骄傲再所难免。但这种心态保持下去,会害了后人,也不利于民族融合。

没有回答木征,但木征还不明白吗

他恭敬地站了起来,说道:“郑公,我马上就去京城。”

不顾天色临近黄昏,率着手下与押送的宋兵,离开了长安城。

郑朗第二天也离开长安,这一行很快,速度乃是关健

三千兵马迅速到达秦州。

王韶与章楶来见。

主帅变成郑朗,得问郑朗怎么指挥了。

郑朗笑了笑道:“子纯,质夫,不用拘束。总攻湟州由子纯来负责,质夫你留在古渭城,以防西夏。怎么做,我交给你们了。仅有两个前提,夏人狡猾,随便什么诡计皆可以使用。吐蕃则不行,自唐朝起,吐蕃尚武,两军交战,必须用计行兵,不过无论怎么用计,至少要让吐蕃认为在正面战场上,我军可以轻松地获胜,这样,他们才能对我朝诚服。否则就是胜利,依然贻害无穷。”

王韶额首。

这句话说中了他的内心。

“其次就是对待俘虏的问题,战场上可以杀戳,杀戳越凶,震慑力越大,可投降了,就不能再杀任何一名俘虏。”

战场上的杀戳与杀俘乃是两回事。

白起杀俘了,虽秦国未受损失,却死于范雎之手。最悲催的是项羽,先杀俘,后入关中胡作非为,最终失去天下,自刎乌江。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必失天下。

“还有呢”王韶问道。

对别人也许王韶不服气,不敢对郑朗不服气,这个交待未免太过简单。

“若有,只有一句话,攻城为下,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上,特别是西夏人。其他的就没有了,你们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若需要我,我都能配合你们。”

这是郑氏战术,也是白起战术,太祖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