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自身。
武功之道,也是一样。
刀剑越强,杀戮越重,越容易变成魔刀魔剑;而武功越强,自己却缺乏相应的心性制约,终究会变成一种心魔。
在后天的武学当中,已然如此。
很多佛门武学,都需要高深的发佛法压制,才能够锻炼到高段,若是佛法修为不够,不但不能发挥武学的威力,反而会伤及自身。
据说以前就有一位禅师,贪多精进,一人独修佛门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总计一百零八门武学,后来筋骨瘫痪,变得不能动弹。
好在后天武学,终究伤害不是那么大,虽然伤害自身,却不至于彻底为武功所制。
但到了先天,武学都是勾引天地之力,威力无穷,自身有灵,修炼之人,若是走上歧途,很容易就万劫不复。
当场粉身碎骨,也就罢了。
若是被武学的意识,毁去神魂,从此变成疯魔一般,只是这一门武学的精义所在,却早已失去了自身,那才叫做悲哀。
邪神的状态,差不多就已经是如此。
七邪大法,精义就是一个邪字。
之前他虽然以邪神为名,行为乖戾,但终究是人,也自然是有一丝人气。
到了这个时候,那最后一丝人气,却也已经是消散无踪。
他的双瞳,血红得鲜艳夺目,透射出摄人心魄的诡异光芒,神情奸恶,浑身的气势,却是让人说不出的恶心与反感。
邪恶,邪气,邪魔。
他整个人,都已经被这邪恶的功法所制,桀桀怪笑。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邪神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现在”
他伸出已经完整生长出来的右臂,只见晶莹剔透,全无皮肉,就是森森白骨,一直保持着发动邪骨爪的状态。
“这才是我七邪大法的巅峰状态不,既然已经突破八邪之境,或许该称为八邪大法才是”
邪神肆意狂笑,似乎是对自己这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甚是满意。
风子岳神色凛然,不敢怠慢。
他的剑已经暂时收了起来,连续的猛攻,并未见效,如今敌人已经完成了破虚的突破,那自己也不必再无谓的浪费力气。
若要出手,就必须是瞅准破绽,一招制胜
“怎么,小子,你终于害怕了吗”
邪神怪笑一声,霍然伸爪,来势迅疾,竟是比刚才的邪骨爪还要快上了三分,风子岳不敢硬接,晃一道剑光,向后飘退。
却见邪神的骨爪,变了方向,转而向下,一把破开了欧阳林的胸膛
“这个墙头草,最是讨厌”
邪神看着手上淋漓的鲜血,面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欧阳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却不想自己引狼入室,六十年来做牛做马,结果最后第一个死的,竟然是自己
邪神大人,他是疯了吗
欧阳林眼前一片迷糊,轰然倒地,临死犹自带着狐疑之色,死不瞑目。
风子岳心中一冷,也知道面前这个对手,是彻底失去了理性。
刚才他也注意着,若是邪神向老计头出手,他自然会出招阻拦,只是没想到邪神下手的对象,竟然是他的狗欧阳林。
他真的是疯了。
有的时候,一个失去了理性的对手,也就是说,一个疯子,比十个正常人还要难以应付。
尤其这个疯子,同时还是个破虚高手的时候。
他可以根本不管任何破坏,不计任何后果。
“怎么,你对我杀人,感到不满么”
邪神怪笑连连,伸手一抓,又是将那小四撕成了两半。
他的心头,充满了杀人的冲动,仿佛一动手之间,若不杀上几个人,心里头就不快活的样子。
风子岳皱了皱眉头,这几人人品恶劣,死了也就死了,跟他没多大关系。
不过看邪神这滥杀无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有些厌恶。
“邪神,杀这些不能抵抗之人,有什么意思”
风子岳指了指对面的雪山之巅,傲然笑道:“你若有本事,可敢与我,到山巅一战”
长春谷被两座雪山围绕,一座略微高些,谷底的瀑布,正是从那座雪峰之上飞流而下,恰如一道银线,在阳光之中,煞是好看。
风子岳所指的,正是这瀑布所在的山顶。
这雪山瀑布,也算是奇景,若不是方天巨木根带来的生气,这雪山绝不会朝南的一面融化的如此快法,形成了这一道神奇的瀑布。
这一座雪山,气象万千,又无人烟,正适合高手对决。
尤其是谷外的肃杀之气,对方天巨木根收拢生机,帮助邪神恢复,能有一定的压制作用,风子岳正是打的这个算盘。
邪神如今,神智已迷,哪里能想得那么多
他桀桀怪笑,“好只要你这小子,不要趁机逃跑就是上山”
只见他身形一掠,也不停留,凌空虚度,踩着那银线一般的瀑布,飞身而上,直入茫茫云海的雪山之巅。
他倒也是放心。
风子岳叹了口气,将老计头扶了起来,带入寒潭石筑之中。
邪神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老计头和阮苏荷,也不知还能不能活,今日一战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长春谷也都将不复存在,什么寒潭石筑,不能进人的规矩,也早就没了。
小艺刚刚被吸收生机,昏倒在早已昏迷的阮苏荷旁边,风子岳将她拍醒,给她喂了一粒丹药,又细细查看阮苏荷与老计头的状况。
只见这二人血脉被夺,登时都变成了普通人。
老计头还好,他尚未修炼武学,虽然少了血脉,没了诸多异能,但却也没受太大的影响。
阮苏荷却是伤得重些,她原本的武功也已经不弱,如此血脉被夺,根基受创,武功反噬,难免又是受了些伤。
刚才他们又被方天巨木根吸走生机,如今昏迷不醒,甚是惨淡。
好在看上去倒是并没有性命之危,风子岳各自又给他们喂了一粒丹药,让他们继续昏睡,等醒来的时候,应该就能够好上许多。
小艺担心父亲的安危,趁刚刚一会儿,也是出了曲桥,把那中年人拉了回来,苦苦哀求风子岳相救。
风子岳扫了一眼,“你父亲并无大碍,只是生机被夺而已,过一会儿,自然就会恢复。”
他对这中年人并无好感,自然也不会费心替他医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虽然这些人被吸走生机,但到底不是全部,而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虽然日后难免缩短寿元,但休息几日,至少表面看起来就应该无恙了。
小艺谢过风子岳,又将几个老人家都拖了进来,风子岳叹了口气,也知道这小女孩甚是心善,虽然别人要送她去死,她却依旧还能以德报怨。
这长春谷中,终究还是有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