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打铁地道:“我们当父母的,不就是为了孩子能有个好的将来吗你要知道,去国外留学的机会,可是很不容易得到的”
张晓菊呆呆地出神,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这个楼因为马上要拆迁的缘故,住的人不多,有租房子的,也都是图便宜,但因为离市区有段距离,这个点也都差不多走光了,整栋楼就显得空旷寂静。
刘元琴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张晓菊的答案,她相信这个条件她是很难拒绝的。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张晓菊没有要还是不要,而是定定地看着她,问道:“你有什么目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元琴自然不会说陈青龙治病的需要,那样说的话,再想要她们说出原谅的话,估计就不可能了于是,她就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你家安欣的事,最近我老是做恶梦,这是我亏欠了你们,如果不能做些什么弥补,恐怕我以后都不能心安了”
现在刘元琴虽然因为凌晨被吵起,又是发火又是生气的,眼睛还红着,但张晓菊哪里会相信她的鬼话这一年多的苦难经历,任何人在经受过这种痛苦的煎熬和绝望地挣扎后,都会变得成熟、坚强,对人生也会有重新的认识,至少以她对这家人的了解,知道对方要有这样的善心,也不会等到今天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迅速恢复了坚定,道:“你们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我们家安欣要上什么学,是我们的事,不劳你们操心”
说完,她就扭头向楼上走去。
刘元琴心中大恨,但又必须说动对方,就叫道:“你等等”看到张晓菊竟然头也不回地噔噔地往楼上走去,她一咬牙,又追了上去
看到刘元琴竟然又追了上来,张晓菊猛地转过身,怒视着她,道:“你想干什么”
刘元琴一时间竟然被张晓菊那种母亲护幼般的气势给镇住,但接着又是勃然大怒长久以来,一直是别人求着她,她什么时候求过别人就是求,那地位也不知道比对方高出多少再加上因为陈青龙被打的事,她就一肚子气,此时恨不能马上翻脸
不过,她到底记着不能把事态搞得更坏,就闭了下眼,强压下怒气,点头道:“你啊,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恶意唉,你说吧,怎样你们才能原谅我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为了能够得到心安,吐血我也认了”
张晓菊看到对方就上火,一点也不想和对方有什么瓜葛,就冷着脸道:“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你,还有你的家人,不要再来搔扰我们那样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刘元琴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脸上也显出了狰狞之色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冷淡下来,问道:“这么说,不管我怎样好心好意地补偿你们,你们都不会原谅我们啰”
张晓菊这时才意识到,对面站的是省长夫人而那种长期颐指气使形成的气势,和对方权势对小老百姓带来的威压,也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心头。但她还是一句话不说,咬牙倔强地站在刘元琴面前。
刘元琴扫了张晓菊一眼,又淡淡地道:“你不要不识抬举”
张晓菊呼呼喘了几口气,想到造成女儿痛苦一年,甚至影响一生的人的母亲,竟然在受害者面前呼喝有声,那种压抑委屈不平气再也无法压制,从心中喷发出来:“我们不识抬举我们单纯可爱的女儿被你那禽兽不如的儿子烧得全身上下没块好皮,半条命都搭进去了你们家有权有势,我们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忍气吞声活着,这就叫识抬举了,是不是好,再苦再难,那段日子,我们总算撑过来了,你却又要来祸害我们,不让你们祸害,就是识抬举了吗我呸”
虽然这栋楼里几乎没有人,但张晓菊的声音实在太大,整栋楼都能听到似的,而且左一句“禽兽不如”,右一句“我呸”的,让刘元琴又惊又怒,她忍了又忍,眯起眼道:“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是我答应的条件不变,你们得了好处,就原谅我和青龙,也让我们能心安,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另一条我劝你还是跟你丈夫好好合计合计,你想想,得罪一个省长,你们能有什么好处是不是”
张晓菊余怒未歇,恨恨地道:“我们绝不会要你们任何东西”
刘元琴冷冷地注视着张晓菊道:“这么说,你是选择另外一条路,下定主意得罪我们陈家了”
张晓菊一滞,道:“我”
她既不想和陈家再有任何瓜葛,也承受不住一位封疆大吏地怒火。
刘元琴嘴角一动,冷笑道:“你确定做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吗”
这时,房门一开,安欣扶着门站在那里,道:“你们是大人物,我们是小人物,但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你走吧,这世上总还有我们说理的地方”
“幼稚”
刘元琴冷笑一声,甩手向楼下走去。
张晓菊顾不得刘元琴,快步走过去扶住安欣,着急地道:“你怎么出来了摔着怎么办”
安欣摇了摇头,看着张晓菊的眼睛道:“妈,你怪我刚才不知轻重吗”
张晓菊将菜放进门里,然后一边扶着安欣向屋里走去一边说道:“傻孩子,你是妈的亲女儿,你的想法不就是妈的想法吗”
虽然“原谅”这个词看似很简单,但对刚经历过痛苦的这一家人来说,却是根本不可能做到
张晓菊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作为诚仁,她想的要多一点,甚至想着是不是敷衍过去,却是没有安欣果断。
而没有让刘元琴满意,后果马上就来了,她们刚说了一会儿话,房东就满头大汗地跑来了。
第四百二十章 面朝大海
房东姓王,叫王涛,是个胖子,人很好,出租这套房子时只是象征姓地收了两千块钱,大部分家具也都让张晓菊一家使用着。
此时,王涛进屋后看着张晓菊母女,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只是擦着头上的汗。
张晓菊给王涛沏好茶,端到他面前,笑道:“王兄弟,你这是咋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王涛一脸苦笑,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来,往张晓菊面前一推,嘴唇一动,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张晓菊心一沉,端起茶递给王涛,道:“王兄弟,你这是啥意思是嫌我们房租给的少了吗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再添,你看”
王涛接过茶喝了一口,苦笑道:“嫂子,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都要拆的房子了,给谁住不是住这个,唉”
张晓菊笑着接话道:“你别这样说,你和弟妹是在帮我们,嫂子知道,我们一家都记在心里了”
王涛脸皱成了苦瓜模样,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张晓菊猛地反应过来,忙道:“王兄弟,我们住在你这里,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肯定是那个刘元琴
她们一家刚搬到这里不久,一直和别人相处的都很好,大家对她们也很照顾,结仇的也只有陈家而且,刚刚她又把刘元琴给狠狠得罪了,没想到她的报复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