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木高峰离去的动静,凌靖和令狐冲相视一笑,心道这木高峰居然如此惧怕师傅,当真让人莞尔。这才飞身跃上墙头,往庙中走去。
两人走进庙中,殿中黑沉沉的并无灯烛,但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半坐半卧的倚傍在一起,当即躬身说道:“小侄华山派门下凌靖令狐冲,现与林师弟已有同门之谊,拜上林伯父、林伯母。”
林震南喜道:“少侠多礼,太不敢当。老朽夫妇身受重伤,难以还礼,还请恕罪。我那孩儿,确是拜在华山派岳大侠的门下了吗”
当下他真是说不出的欢喜,如今他与夫人已经命在旦夕,但却唯独放不下独子林平之,现在听闻儿子拜在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华山门下,那余沧海、木高峰等歼人自然便不能再随意加害,当真是喜不自胜。
凌靖见这两人脸色苍白无匹,身上伤痕几乎无法数清,说话的时候也是中气不足,心知他们受伤太重,只怕已经难以挽救回来。
他冲林振南微微一笑,道:“正是,那木高峰曾欲强行收令公子为徒,却被家师所救,林师弟仰慕家师风采,苦苦哀求家师将其收录门下。最后家师见林师弟其意诚诚,又是个可造之材,便将他收为了本门真传弟子。”
林振南这会儿忽听爱子已有着落,心中一块大石便即落下,紧绷的心神也渐渐松懈下去,但身子却忽然一松,便觉神思渐渐远去,心知自己一直强行支撑着希望再见平儿一面,如今一旦松懈下来,却是大限将至了。
但心中尚还有一丝牵挂,便喘息道:“两位贤侄,小老儿只怕命不长久,不过还请转告我那孩儿,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事,是我林家祖传之物,须得须得好好保管,但但他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要要他好好记住了。”
凌靖心中苦笑一声,心知这下是真的被卷入这个漩涡了,面上却点点头,道:“好,这几句话我们定然会传到。”
林振南微微一笑,道:“多、多、多”然而最后一个“谢”字尚未说出口,生机渐渐远离了他的身躯,已然气绝。
林夫人眼见丈夫气绝,脸上已有死志,便对凌靖和令狐冲道:“两位少侠,盼你们叫我孩儿不可忘了父母的深仇。”侧头向庙中柱子的石阶上用力撞去。
她本已受伤不轻,这么一撞,便亦毙命。
凌靖心下叹息一声,想这“福威镖局”也曾是行镖天下的大镖局,但如今却只因余沧海等人的一己之私,最后落了个满门尽灭,只余林平之这一纨绔独苗尚在人间。
他心中虽然有些看不上林平之这个纨绔,但林振南夫妇却是真的为林平之倾尽了所有,即便是死前还依然记挂着他,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过了良久,只听庙外传来岳不群的声音,道:“咱们进庙里瞧瞧。”
第三十九章 无题
令狐冲欣然叫道:“师傅,师傅”
凌靖目光一闪,并未做声,只是却没料到岳不群这么快就回转了过来,心道,难道他没追上余沧海
他心知华山派本就是以剑法见长的,轻身功夫方面一直不怎么高明,但是青城派却又不同,这个门派的剑法不能说有多么与众不同,但暗器手法、轻身功夫却都是名满江湖的。虽然岳不群内力可能已经跻身一品高手的门槛,但论身法,只怕确实是不如余沧海的。
这时,只听岳不群在外面道:“冲儿,是你在里面吗”
令狐冲扶着墙壁往门口走了两步,道:“是,我和小师弟都在这里。”
这时天空已见微光,岳不群走入庙中。
凌靖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唤了声“师傅”,便站到了一边,心中却在寻思:“岳不群一直苦心积虑想要谋取林家的“辟邪剑谱”,如今林氏夫妇的尸身就在眼前,却不知他心中又作何想”
岳不群瞥见地上林振南夫妇的尸身,皱眉道:“是林总镖头夫妇”
凌靖依然没有做声,这时令狐冲便上前将自己两人如何撞见木高峰威逼林氏夫妇交出“辟邪剑谱”,自己两人又如何假借师傅之名将之吓走的事说了一遍,当说到林振南的遗言的时候,岳不群微微抬头看了令狐冲一眼,复又面无表情的继续听下去。
凌靖在一旁一直观察着岳不群的神态变化,但直到令狐冲将林振南的遗言讲完,也不见岳不群脸上表情有丝毫变化,他心中暗叹一声,心知这岳不群养气功夫已是高明到了极点,他心中虽然迫切的想知道林振南的遗言,但是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这份心机,当真是深沉的可怕。
这时,忽听岳不群叹息一声,道:“余沧海做下这般罪孽,真是枉为正道宗师。”
凌靖忽然一笑,上前道:“师傅,方才徒儿和大师兄见你追的那余沧海夹着尾巴跑了,最后可是余沧海给你赔了不是吗”
岳不群摇摇头,道:“青城派的轻功确有过人之处,我追了余观主好久,却始终追他不上,反而被渐渐拉开了距离,这青城派的轻功确实是胜我们华山派一筹的。”
凌靖却不置可否的笑道:“轻功再高明又有什么打紧的,还不是被师傅追的如丧家之犬一般。”
他与这余沧海有杀徒之仇,此刻说起话来自然便不会那般客气了。
岳不群脸一沉,训斥道:“靖儿休得胡说,这话要是传到外面,江湖中人还以为是我华山派自大,目中无人。影响我派声誉不说,便是青城派就不会善罢甘休的。”
凌靖转头吐了吐舌头,对岳不群的话却浑没放在心上,反正与余沧海已经结下大仇,说两句又有什么打紧。嘴上却应道:“是。”
岳不群瞥见他的动作,无奈的摇头笑道:“你这孩子。”
接着,他又皱眉看着令狐冲,道:“冲儿,身上伤势怎么样了”
令狐冲不似凌靖那般还有系统可以疗伤,此时便连正常走路尚还觉得费力,但为了不让岳不群担心,便笑道:“不碍事的,只是近来却不能与人动手了。”
岳不群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受了如此重伤,不思好生调养,却还想着与人动手,你这孩子也跟靖儿一般,真是不让为师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