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通天老奸巨猾,绝对没有洪儒文这么好对付。
墨言当机立断,趁着洪通天不在这里,要把葬骨的事情,敲定下来大半。
“言弟弟,你可饿了我这里有些饼子,你吃点吧。”墨言刚想要同洪儒文商量,洪儒文就自己凑了上来。
墨言瞥了洪儒文一眼,从自己的包袱重拿出饼子,自己啃了一口。
洪儒文再次碰了软钉子,不仅有些讷讷的,刚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听到那个从不主动跟自己说话的孩子,竟然叫了自己一声“洪少主”。
这一声“洪少主”将洪儒文的心都喊得融化起来,尽管这不是个什么亲密的称呼,但出自墨言之口,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洪儒文马上转过身,笑的温文尔雅:“言弟弟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吗我一定帮你办好。”
墨言伸手抚摸着父亲的棺材,过了一会儿道:“虽然父亲有遗命,说要将其葬入海中,但我想着,海潮涨落不定,父亲的尸首随海飘荡,终身不得见面,更加不知道其在何方,实在是太过不孝。我想把父亲的尸体带回昆山,发丧之后,再想办法下葬。”墨言说着,想起上一世父亲死后,尸体依旧被人打扰,都觉得心中难过,不觉红了眼圈。
而这副模样在洪儒文眼中,便是楚楚可怜的小弟弟故作坚强,一番孝心,实在是让人感动。
他想也没想,便点头:“言弟说得很对世伯一世英名,怎能够让他死后,尸沉大海,让海中怪物毁坏便将其带回昆山,就此葬在昆山石棺中,让他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墨言不答话,只是抬头看着洪儒文,看得洪儒文自丹田发出一股怜惜之意。
洪儒文见其眼中欲言又止,便说:“要不这样,我们将墨世伯风光大葬,请来天下各大门派来参加世伯的葬礼。”
墨言知道洪儒文常年朝三暮四,朝令夕改的,便步步紧逼:“现在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各大门派前来参加葬礼,又怎么能够赶得及”
洪儒文一拍胸脯:“放心,我昆山有送信神鸟,十日之内,就可以行遍中土,我让这些神鸟去送信,一定能够来得及”
墨言心中已经在微笑了,脸上神色也缓和了很多,却还是做出担心之状:“可是我父亲平时孤高傲隐,很少和这些人接触,他们的不一定会来吧”
洪儒文再次允诺:“我用昆山的名义邀请,我昆山是中土四大门派之一,我父亲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们必然会前来。”
墨言见洪儒文如此上道,将自己所想的全部说了出来,心中总算是轻轻的松了口气,但他依旧担心洪通天将来责问,便道:“可是洪山主知道吗他会不会怪罪,还是算了吧”
提到父亲,洪儒文心中也有些发怵,这是他第一次不和父亲商量就办事,本来他心中也有些犹豫,害怕父亲责怪,琢磨是不是先把这事跟父亲说一声后再办。现在被墨言一语点出,洪儒文不觉挺胸道:“这件事情,我就可以决定了。我现在就去通知各大门派,让他们前来昆山参加墨世伯的葬礼若是父亲责怪,我一力承担”
说毕,洪儒文就从乾坤袋中拿出笔墨纸砚,一口气写了十多张帖子,又用了昆山的神印,让随身的青鸟前去送信。
墨言见到那些青鸟朝着四面八方飞出的时候,总算是松了口气。
如果抵达昆山,父亲下葬之时,有各大门派在场,他便有了八分把握,让洪通天按照自己的意思,安葬父亲。
在办完这件事情后,洪儒文一行带着墨言和墨升邪的尸体,继续前行,路上就已经碰见了几名收到邀请,前去昆山的散仙。
一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大陆西边的海岸线,站在中海岸边了。
因为海上波涛巨浪汹涌,天气阴晴不定,海底怪兽不计其数,又有巨龙出没,所以拉车的神兽駮,不敢踏水而行,更加不敢在海面的疾风暴雨中腾云前行,只能够坐船航海。
昆山的海船早就在岸边等候,船上的人也早就听说了关于在昆山举办墨升邪葬礼的事情,此刻见到洪儒文前来,便上前殷勤,又私底下对洪儒文道:“少主,山主听说您私自邀请了各大门派前来昆山,颇为不快呢”
一句话把洪儒文吓得双腿发软,忙问:“父亲发脾气了”问这句话的时候,竟是连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那人道:“到没有发脾气,只是说儿子长大了,做事情也不先知会父亲一声,搞的临到头手忙脚乱。少主,这是山主为了出去采买招待各门派的东西,在发牢骚呢。”
洪儒文一颗心就此收回到了肚子里,又在甲板上呆了一会儿后,就朝着墨言的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奇峰城主
大船一共三层,墨言带着棺材住在第三层,洪儒文就住在他们隔壁,此刻他见到墨言正站在甲板上看海中风景,不由的上前一步,道:“言弟,海中怪兽巨龙出没,甲板上并不安全,还是回放吧。你的房间有我昆山法器加持的结界,寻常怪兽都没法靠近的。”
墨言不答话,洪儒文刚要开口继续劝说,便见到远处海面上驶过来一艘大船。
那船足足有五层高,百丈长,桅杆高耸入云,上面挂着一面金色的旗帜,旗帜上用黑线绣着一座被巨龙盘旋的山峰,那条巨龙异常威严凶狠,正随着海风招展。
那船比昆山的这艘船大数倍,又异常气派,昆山众人都纷纷上了甲板观看,并且暗自猜测,这到底是哪里的大船。
岳峰也在这些人中央,他对很少出海的师弟师侄们解释:“这是奇峰城的大船,奇峰城和我们昆山共处中海,地盘比我们昆山还要大。只是奇峰城主为人孤僻,很少同人结交,所以很少见到他们。”
这番话一说,下面的昆山弟子不由得啧啧称叹,甚至有人问奇峰城主的道法如何,岳峰摇头,道:“不清楚,但能够在汪洋大海中生存的,必然有着不一样的本事,想来不会比我们昆山的道法差。”
一众昆山弟子如众星拱月一般,围住岳峰,让其讲述天下奇闻,岳峰一回头,正看见洪儒文站在三楼甲板上,对自己面色不善,便不肯再多讲了,众人就此散去。
墨言冷眼旁观这一切,上一世他跟随洪儒文大海扬帆而行,因为两人结下了双修之盟,所以对其也不是怎么抗拒,在海上航行的时候,洪儒文热心殷勤,他不曾见到今天这一幕。
而这一世,两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是洪儒文热心殷勤,但墨言却心冷如冰,竟然见到了许多前世不曾得见的东西。
譬如今日之事,洪儒文和岳峰两人,虽然未曾说过半句话,但墨言就能够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并不融洽,而这个不融洽的原因,则是因为洪儒文的妒忌。
妒忌岳峰更受同门师兄弟的欢迎,妒忌他道法仙术更加深厚,其实话说回来,岳峰看起来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已经拜入昆山足足三百多年,他和同门师兄弟相处百年,岂不比洪儒文十六年更有交情
再加上岳峰是昆山大师兄,道法仙术已经是高手级别,而才修炼十六年的洪儒文,有所不及也是常事。
竟然会为了这种事情嫉妒,想来其心胸也如针尖一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