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听着孩子的哭声,鼻子一酸,回身一把抱住他,伸手抚摸他柔软稀少的头发含泪说道:“小杰乖,干妈还会来看你的,听话好吗”
就在这时从小道拐角处,一辆一二五摩托车驶来,咔哒一声刹住,随即就是一声喊:“静姐”
“呵呵,小平回来啦”刘静急忙抱住小杰,看着喊她的愣头小子招呼道。这是珍的弟弟林平,十六岁正是荷尔蒙爆发,以及叛逆期的时刻,从他染得一头的杂色头发不难看出,林平有着父母难以驾驭桀骜不驯的性格。
“嗯。”变调的嗓音,正是从青年走向成年阶段。搭话时,林平狠狠的盯了一眼赖在刘静身上的小杰,恶声道:“小杰,给我下来”
刘静舅舅等得不耐烦,不停的咳嗽提示她,小杰一双小手紧紧抱住刘静的脖子,就是不丢开。对于他舅舅小平的话,佯装没有听见似的。
“小杰干脆就让他随我去玩几天,到时候我把送回来。”刘静看着林妈妈,还有林平说道。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家舅舅阴沉的脸色,眼含怒意一直示意她放下孩子。
“这”林妈妈为难把征询的目光投向林平。
“小杰被我姐惯坏了,静姐你带不来他的,再说有我妈带,你就甭管。”林平脸色一沉,冷漠的口吻道。
“我觉得吧小杰有自闭症,你们看是不是把他带去医院看看。”刘静无奈只好把小杰递给林妈妈手里,可是小杰死死圈住她的脖子。
“这都是我姐造成的,只要和一个男人睡觉,她就让小杰喊人爸爸,我家小杰爸爸多了去,可就是没有一个有种敢出头来认养他。”林平说着话,就架摩托车,伸手扳开小杰的手,任由他哭闹。
第十二章 性与爱
无论林平是气话还是真话,都让刘静感觉如遭霜冻一般冷。
舅舅在前,刘静在后,她陷入一种无法突围出来的情感包围圈中,左冲右突都无法从林平的话中突围出来。
听林平的口吻,貌似珍有很多男人,而且是同居来的,那么这些男人是谁在什么地方她的经济来源是这些男人给的吗
“静儿。”妈妈的一声喊,把刘静拉回到现实中来。
“妈”刘静强自镇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低声喊道。妈妈额头的头发有些花白,满脸的皱纹显示出无情的岁月,着意刻画出来的印迹。
“你们一家子好好叙叙,我去张罗张罗。”舅舅就像是完成任务似的,讪笑着说道。随即黯然退出屋子,把空间留给刘静他们一家三口。
“静儿,你还怨恨爸妈”妈妈噏动鼻息,嘴唇哆嗉说道。爸爸则抱住头颅,使劲的双手摩挲着,一副懊悔不已的神态。
妈妈的话,爸爸的神态,让刘静把思绪拉回到幼时
“妹妹,静儿就托付给你,你多费心了。”妈妈看着妹妹怀里抱着眼泪汪汪四岁的刘静,她一狠心扭头就走。
“妈妈我要妈妈妈妈妈妈”刘静伸出小胳膊,对着妈妈离去的方向,哭闹不止,到了晚上,她允吸着指头,眼角挂着泪珠沉沉睡去。
刘静幼小的心里永远记住自己有一个要来接她回家的妈妈,转眼几年过去,九岁的她还没有盼到妈妈来,姨夫和姨妈经常打架,她很怕很怕。
在一个风雨雷电之夜,姨妈和姨夫在半夜打架,一阵劈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伴随着轰隆隆雷声,小刘静吓得卷缩在被褥里,不敢动弹。
直到房门被哐啷一声推开,姨夫醉醺醺的走了进来,“不要,放开我。”刘静稚嫩细弱的童音,被雷声,雨声,风声遮盖。
姨妈随即进来,拿起一根扁担狠狠的砸在姨夫头上小刘静吓得,浑身颤抖,想也没想,一溜烟的冲进风雨之中。
刘静小脚丫子在雨水里跑啊跑,雨水侵进她的眼眶里,渍得眼珠子好疼,轰隆隆的雷声在头顶滚动“妈妈爸爸你们在哪里”她对着雨幕,炸雷,狂风暴雨大喊道。
刘静没有喊来爸妈,却喊来一个在雨中的色狼
“呜呜呜呜”往事就像刀刃,一刀一刀的割开已经结疤的伤痕,那种无助无力感,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永久的烙印。刘静突然大哭起来,惊得爸妈相互对视一眼。
“静儿妈妈说错什么话了吗”爸妈怎么知道女儿心中不止是对他们俩的失望,却是她始终没有从那晚的恐惧阴影中走出来。
姨夫在一次车祸中死亡,所有的亲戚包括爸妈,都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来参加姨夫的葬礼,只有姨妈心里清楚。
那在雨夜中追刘静的身影,到如今都还是一个谜,珍救了她,可是却自杀了。眼泪迷糊住视线,她哭。她无奈,爸妈把生意看得比自己的女儿还重要。
刘静没有接爸妈递给的纸巾,而是默默的从包里拿出自带的纸巾拭去泪痕。她选择殡仪馆的工作,让家人,以及舅舅都无法苟同,刘静冷漠的做出自己的选择,她要为自己活着。
爸妈的生意一落千丈,他们俩现在只能靠卖干杂过日子,时不时刘静也会从写的稿费中邮寄给他们一部分钱。
“静儿,别生气了,妈妈以后啥也不提,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呼,没事,你们俩的养老金,我已经给你们交付,下个月就可以领取,爸爸好像是1450,妈妈860,第一个月都是这样,以后会涨起来的。”刘静拭去眼泪,对他们俩点点头,挤出一丝苦笑说道。
“好女儿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原来是想离开老家,去外地生一个小子,结果十个月小产了,所以一直想怀”妈妈忏悔的口吻道。
刘静沉重的叹息一声道:“你们没有错,不是有一句古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孝敬你们是我们子女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你们不用太过自责,好好保养身体要紧,我各种忙,所以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嗯嗯,是,是。”
“没事了吧这样多好,一家人始终是一家人是吧”舅舅不失时机的进来圆场道。
刘静告辞家人,她得尽快的把珍的仪容完成,话说之前的那些个缺胳膊断腿的,都是一天半天的就完成。这珍在刘静手里一下就两三天,她的师傅都在询问是怎么回事,刘静借口说家属有另外的要求才搪塞过去。
看着珍的遗体,还有四天就是她的头七,今天准备做最后一道程序。刘静轻轻扳动珍的下颚,抹一点薄粉,遮盖住由于流血导致的痕迹,这个痕迹她是想尽办法都无法清除,只能多给抹点粉底。
遗体从起初打粉底、画眉毛、抹腮红,涂唇膏之后,就正式完结就在刘静不经意间,抬起珍的下颚时,一处老也抹不掉的黑点,引起她的注意。刘静试探着用手指去刮蹭,冰冷没有弹性的皮肤刮动之后,就是一层死皮皱纹,许久都散不开,再次去摸开来看刘静愣住了
刘静托腮看着珍,此时的她婉容犹存,虽死犹生的模样就像熟睡似的。
“我有七个爸爸”小杰的声音在刘静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