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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飞经 凤歌 5397 字 2019-04-23

乐之扬望着前路,不胜沮丧。道上空无一人,一边的树林里传来画眉的啼叫,起初甚是婉转,听了一会儿,渐渐变得凄楚起来。

站了一会儿,乐之扬返回农舍,等到席应真醒来,便将叶灵苏不辞而别的事情说了。

席应真默默听完,见他垂头丧气,不由笑道:“你担心什么小姑娘机警果决,不是平常的女子。当初,冲大师说出她的身世,本意一石三鸟,毁了云家三人。结果云家父子全都上当,走的走,藏的藏,顾念一己荣辱,却将东岛置于险地,只有小姑娘忍辱留下,没有落入和尚的圈套。后来花眠被擒,众人束手,又是她抱了玉石俱焚的念头,不顾一切地发出金针,死中求活,扭转了局势。只凭这一点,东岛数百弟子无一可比。再说无双岛上,冲大师将你拿住,逼迫我交出天机神工图,老道我一筹莫展,又是她挺身而出,力挫强敌。冲大师一向来算计别人,结果却栽在了小姑娘手里。呵呵,想起来就叫人解气。”

乐之扬听了这话,稍稍安心,叹道:“可她脾气倔强,动不动就跟人打架,遇上能人,怎么得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席应真漫不经意地说,“她得了云虚的真传,天下胜过她的人已经不多。再说,山河潜龙诀在她手上,小姑娘未来的成就,只会在你之上,不会在你之下。”

乐之扬心头一动,忍不住问:“山河潜龙诀是道长给她的吗”

席应真沉默一下,徐徐点头,“昨天你去打猎,她向我讨要秘诀,说我身为大明帝师,一旦丧命,山河潜龙诀一定会落在朱元璋手里。东岛、大明势不两立,所以让我把秘诀还给东岛。”

他说得轻描淡写,乐之扬却听出了其中的蹊跷:席应真武功已失,叶灵苏纵然恃强夺取,他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儿,乐之扬心头一乱,他本以为自己了解叶灵苏,可是如今想来,少女的心思他从未真正领会,情也好,义也好,许多事情,不过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席应真见他一脸茫然,问道:“你想什么”乐之扬迟疑道:“这件事,她、她怎么一个字也没有提过”

席应真笑了笑,问道:“跟你说了,你又如何”乐之扬一愣,心想自己如果知道,一定会百般阻止。席应真看出他心中所想,点头说:“是啊,你若知道,必会阻止。但她不愿跟你翻脸,所以趁你不在方才下手。所以说,小姑娘纵然厉害,对你却有许多不忍,如果你也对她有心,她一定不会离开半步。唉,我本以为,你二人共经患难必生情愫,谁知道彩云易散、鸳梦难谐,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竟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道士说得万分直白,乐之扬呆了呆,忽一咬牙,跪了下来。席应真不胜惊讶,忙问:“小子,你这是干吗”

乐之扬面红耳赤,闷了半天,方才说道:“席道长,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可不要责怪我。”席应真点头道:“你先说来听听。”

乐之扬便从误入皇宫说起,将结识朱微、互生情愫,直到设计离宫,又与朱微分开的经过一一说了。

席应真听得惊奇不已,一双长眉连连挑动。待他说完,沉默良久,方才拍手叹气:“原来你一身内功出自灵道石鱼,无怪圆融自在、渊深莫测。更叫人想不到的是,你的意中人竟是我的徒儿。”说到这儿,他大皱眉头,想了想,又连连摇头,“可惜,可惜。”

乐之扬见他神气,忙问:“可惜什么”

“可惜朱元璋出身寒微,称帝以后,唯恐世人轻视,较之常人更加看重门第。他若知道此事,必定杀你而后快。此人心如铁石,决定的事无人可以左右,纵然如我,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道长说的是”乐之扬悻悻说道,“但不知为何,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离她越远,思念越深,就连做梦也常常梦见她,每一次吹笛,耳边都是她的琴声。唉,我也不求别的,只要在她身边,偷偷看她一眼就好。”

“小子鬼迷心窍”席应真大摇其头,“你看到她又能如何她是皇家女儿,早晚都要嫁人,那时你一边瞧着,白白增添苦恼罢了。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是聪明人,何不运慧剑、斩情丝,斩断这一段孽缘”

乐之扬听了这话,心潮一阵翻涌:是啊,我也想一了百了,所以才会前往东岛,本想隔着一片大海,或许可以把她忘掉,但到头来,心中的苦恼只有更深。想到这儿,他心灰意冷,起身说道:“也罢,方才这些话,都是我心血来潮,一时胡说罢了。”

席应真洞明世事,深知尊卑有分、天地悬绝,乐之扬一番痴心,注定有始无终。但他与乐之扬忘年之交、性情相得,无双岛上,更是蒙他舍生忘死,方才留得性命。

老道士身在玄门,却很看重“恩义”二字,故而宁可经受“逆阳指”之苦,也不肯为云虚刺杀朱元璋。如今眼看乐之扬为情所苦,他的心里也大为烦恼,既想成全他的痴心,又觉此事太过勉强,犹豫再三,开口说道:“慢着。”

乐之扬本已绝望,听了这话,精神一振,停下来看着老道,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只是要见微儿,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席应真叹一口气,苦笑说道,“这样吧,你扮成道童,跟我一起前往京城。微儿是我的弟子,我到了京城,必会进宫见她,那时我借口病重,让你一边服侍,自然而然就能见到她了。”

乐之扬大喜过望:“好啊,道长好办法。”

“好个屁。”席应真怒哼一声,“小子,你先别高兴,你随我入京,得依我三条。”乐之扬笑道:“别说三条,三百条也行。”

席应真看他得意忘形,不由大皱眉头,瞪了乐之扬一阵,方才徐徐说道:“第一,你曾经入宫,乐之扬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你扮成道童,当用道号。本派下一辈是道字派,你的内功来自灵道人,就叫做道灵好了。”

乐之扬笑道:“好,道灵就道灵。”心里却想:“道灵,盗铃,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第二,你见了微儿,不得相认,更不能做出逾越之事,如果惹出事来,我也救不了你。”

乐之扬迟疑一下,点头说:“好,我尽力而为。”

席应真看出他心口不一,不由微微苦笑:“至于第三,如非必要,不得显露武功。你的武功与我不同,一旦显露,惹人猜疑。”

“这个不劳你说。”乐之扬笑嘻嘻说道,“我逆练灵飞经,一身真气乱七八糟,要用武功也不容易。”

席应真听了这话,忙问究竟。乐之扬只好说出反吹周天灵飞曲,以至于经脉受阻,不能运用内功的事情。

老道士更为感动,沉默半晌,方才叹道:“好孩子,你经脉受阻,竟是因我而起,唉,老道又欠了你一份人情”

“道长何必客气。”乐之扬满不在乎,“如今我不痛不痒,吃喝拉撒一切照常,虽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