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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萱站直身子,半垂的头让人瞧不见她的神情,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再抬起头来还是以前那个娇柔的夜三姑娘,委委屈屈的跟在夜曦的身后往外走去。

这一切周围的丫头婆子早已经见惯,丝毫不为夜萱觉得委屈难受,嫡庶从来都是分水岭,天与地的差别。

马车颠簸无比,冬天的路因为下过了雪又上了冻,格外的冷硬,马车行走其上,摇摇晃晃的越发不平。

夜晚靠在软垫上,即便是铺了厚厚的垫子,还是有些难以忍受。上一世她是郦家被合家上下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女,吃穿用度不下于皇室公主,行走坐卧,言行举止,从小便被严格的教养,她是郦家的女儿,是郦家的脸面,每走一步都要细细衡量。

清平郦家,满天下谁人不知。大夏的士族根深蒂固,便是孝武帝慕元澈上台依旧无法撼动其位置。皇权与士族的矛盾越发的尖锐,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整个大夏的官吏选拔都掌握在世家手里,孝武帝这个皇帝也做得着实有些窝囊。

而郦家,是世家之首。

郦家女,素来是各世家跟皇家抢夺的目标。

可是,郦家到了这一代就只有一个女儿,当年她郦香雪也是被众人争相奉迎崇慕的对象,只可惜就是因为相国寺的偶遇,让她对慕元澈一见倾心,爹娘家族拗不过她的任性,终于将她嫁给慕元澈,可最后却是落得一尸两命的结局。

郦家儿女,少而聪慧,出口成章,才华盖世,能得其一句称赞,便能获众人认可。当年多少京都贵女为了能跟郦香雪说上一句话,得到她一句赞赏,而费尽心思绞尽脑汁。

郦,这个姓氏,是权力跟尊贵的象征,是天下风骨跟风流名士的朝慕之地。朝中官员十之五六皆出郦家,可见郦氏之权势根基厚重。

否则当年,慕元澈既不是中宫所出嫡长子,又不是先帝最喜爱的儿子,凭什么能最后打败太子,铲除宠王,最后登上那尊贵的九五之尊的位置。毫不夸张的说,慕元澈的帝位,郦家出力至少有一半。

想到这里,夜晚的心又开始翻滚的绞痛,她郦家为慕元澈做了这么多,她为慕元澈付出那么多,为什么他要骗她她宁愿一开始就知道慕元澈娶她是为了她身后的郦家的权势,而不是她一直以为的,无限珍惜且深感幸福的爱情。至少她死了,她不会去怨恨,不会抱有那些天真的情情爱爱的幻想。

只可惜,她知道的太晚,太晚,太晚。

相国寺依旧香火鼎盛,来往行人熙熙攘攘不绝。

大夏是个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这里的男子个个潇洒,这里的女子奔放多情,你可以对你喜欢的人大声说出你的爱意,这是一个对于爱情极其宽容的时代,但是却也是对门户要求最严格的时代。这里不会拘束你的才华被世人所知,不会压抑你的爱情无处诉说,但是你想要踏进世家大门,只要你的身份不够格,你也只有仰慕的份儿。

所以,这个时代是宽容自由的,也是残酷血腥的,这么的矛盾却又这样的奇异的和谐。

“姑娘,到了。”冬晴的声音隔着马车响起。

夜晚下了车,这里的姑娘出门都不用带纱帽遮挡玉颜。打眼望去,就看到这肃穆雄壮的寺庙门前,男男女女穿梭而行,五颜六色的衣衫在人海中滑动,不时地能听到清脆的笑声传来。这样的严冬,也无法挡住这些年轻男女的热情。

“阿晚”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夜晚的身后传来,夜晚听到这声音也是面带喜色,猛地转过身去。

、006:花落肩头,谁使弦断四

“清姐姐”夜晚快走几步,迎上了正往她这边走来的司徒冰清。

只见见来者一身翠色广袖襦裙,腰系碧绿锦带,越发显得腰若流素,仪态万千。仿若夏夜的盈盈满月,临水的踏波仙子。此人正是右相司徒家的嫡长女司徒冰清,不过月余未见,夜晚打眼瞧去,却觉得司徒冰清越发的如出水芙蓉般清幽。

“没想到你今儿个也来了。”司徒冰清握住夜晚的手,眉眼间全是欢愉的笑容。

夜晚压低声音,悄声说道:“我家夫人想要那位提前露个脸,我们只好来陪同了。”

司徒冰清瞬间就明白了,嘴角带着讥讽,眉眼间的柔和转瞬消去,“真是有心的,你还是打定主意要进宫看着这情势,你这条路可不好走。”

司徒冰清跟夜晚素来交好,自然是知道夜家的情况,因此这话说的声音极低,隐含担忧。

“我,别无选择。”夜晚轻叹一声。

司徒冰清明白,也跟着一叹,这时又听到夜晚问道:“清姐姐,你既不愿意进宫,今儿个来凑什么热闹”按照道理来讲,司徒冰清躲避这种场合还来不及呢,这是个打死也不进宫的主。

大夏四大世家,郦傅司容。郦家自然是第一世家,司徒家排第三,司徒冰清正是司徒家的嫡长女,地位在京都可谓是十分的贵重。

此时,夜晨、夜曦还有夜萱都已经下了马车,转头就看到夜晚正跟司徒冰清说话,几个人的眼中都难免的露出羡慕来。司徒这种世家,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府能攀附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司徒冰清偏就跟夜晚对上了眼了,两人竟做了手帕交,令人羡慕嫉妒的很。

夜晨的神色也不好看,她几次跟司徒冰清交好,都被不咸不淡的躲开了,因此看到这里一幕,格外的咯眼,脸色就有些微青。不过,司徒家是她们得罪不起的,因此还是要过来打个招呼。

司徒冰清本要跟夜晚多说几句话,谁知道瞧着那几人都过来,便有了些不耐烦,低声说道:“改日下帖子请你过府一叙,今儿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