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躺在石头床上,他的身下只有一张草席子,应该睡得很不舒服,可他貌似睡得很沉,不管是小江瓷苏醒后弄出的声响,还是她叫喊“哥哥,你在哪儿”的声音,都没让他醒过来。
在叫了几声后,小江瓷揉揉闷痛不已的太阳穴,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都麻木了,一时间动都不能动,她抱着酸麻难耐的双腿,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她联想到了在临出门前,龙炽吓唬她时讲的故事。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原先明明是好好地呆在篮球场里看哥哥打球,后来晒着太阳,太舒服了,就睡着了。
难道自己是被人贩子绑走了
会像哥哥说的那样,被买到山里当童养媳吗
哥哥去哪儿了怎么把自己扔在这儿就走了
她呜呜咽咽的,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泪,因为她在泪眼朦胧里看到了,席子上的大叔正在睡觉,她怕吵着他。
小江瓷抹了抹眼泪,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自己好像也太弱了,说不定,哥哥只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把睡着的自己寄放在这个大叔这儿,也未可知啊。
那自己就得问问这个大叔了。
虽然打扰别人睡觉不大礼貌,可她是真胆小,不问问看总不心安。但是,她又害怕,万一这个大叔就是人贩子的话
她眼角还挂着泪珠,战战兢兢地靠近那个大叔。小嘴唇哆哆嗦嗦的,酝酿了好半天,才敢伸手去摇那个人:
“叔叔”
可刚一伸手。小江瓷就闪电般地把手缩回来了
她感觉那人的皮肤凉得不正常
那一摸的触感,就像是摸在蛇的皮肤上,凉得叫人心惊
而且,在看到那位叔叔的正脸后,小江瓷更是骇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张脸上布满了黑紫色的瘢痕。像是有一大堆蚂蚁聚在了他的脸上
最可怖的是,他的舌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拉扯过,长得耷拉出了口腔,软塌塌地朝一边歪去,一直垂到侧颈部
小江瓷尖叫一声把他推开,自己从床上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水泥地上。脚踝狠狠地磕在了石床的突起上,她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朝门的方向逃去。拼命地砸门,拼命地哭叫:
“救命救命有人在吗”
她哭得声嘶力竭,小小的喉咙尽全力振动,发出了最尖锐的哭叫声:
“救命呜呜呜放我出去”
“嘘”
小江瓷拍门的动作戛然而止,这个轻轻的“嘘”声。在此刻比任何大的声响都可怕,这让她察觉到有人。却不能凭声音判定那人的方位。
她跌坐在地,恐惧地四下张望着,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个躺在床上的可怕叔叔身上。她想站起来,可因为脚腕被磕了一下,痛得厉害,几乎是动弹不得,只能爬着向后退,盯着石床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恐惧,直到退到墙角,背靠着冷冰冰的墙壁,她的心才稍微踏实了一些。
她鼓足全身的勇气,才嘶哑着嗓子问出了一句:
“谁”
那个声音哈哈地笑了两声,小江瓷感觉到,那个声音很假,像是洋娃娃在讲话一样,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这种故作稚嫩的声音,一点都不可爱,反而显得更加邪恶恐怖。她抖抖索索地问:
“你你是谁你干嘛要来抓我我哥呢我哥哥呢”
那个娃娃音“嗯”了一声,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你们俩还真是兄妹情深呢,你哥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也是问你,看来我找对人了。”
找对人了
小江瓷死命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胆小,可是她细瘦的双腿控制不住地乱哆嗦,嘴唇被她的小虎牙咬出了血。
“小姑娘,你叫龙乙然,今年11岁,原本住在池城,家里有个哥哥,和你是龙凤胎,你爸爸来倥城出差,你和你哥哥就跟着来了,对不对”
小江瓷已经快丧失思考能力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一声“对”,隔了一段时间,才想起来问:
“你怎么知道”
那声音咳嗽一声,声音里带着笑意,说: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不过这不是重点。我这是在提醒你,我担心,你从这里出去之后,会把这些都忘记了。那样可就惨了,你说是不是”
小江瓷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强硬一点,还是应该乖巧一点,但那人话里的意思,是自己还能出去
她壮壮胆子,小声问:
“我我还能出去吗”
那声音咳嗽一声,说:
“当然能啊,我抓你出来,就是希望你能出去。就怕你出不去。”
小江瓷迷糊了,她用背蹭着墙壁,换了个姿势,把压麻了的双腿摊平,好歹好受了一点,她无辜地四下扫视着房间,企图找出声音的来源。但她找寻无果,只能默默等待那人的后文。
几分钟后,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好,你既然不说话,就当你是清楚了。现在,你需要走出这个房间,才有可能继续下去啊。”
小江瓷委屈地抱着膝盖,把自己思虑许久的疑问问出了口: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因为说得太急,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那声音闻言。沉寂了两秒,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自己想吧。”
小江瓷还没来得及问问题,那娃娃音的音调一变。变得凛冽冰冷,江瓷立刻觉得背靠着的墙壁也冷了许多:
“你得先从这个房间里出来。”
小江瓷一哆嗦,刚刚稳定下来的心脏又噗通噗通狂跳起来,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只敢等待着那人再开口。
“出门的钥匙卡。就在这个房间里,你要是找到,就能出这个房间门。对了,有把刀子,在那人的身体底下压着,不过你可别想拿这把刀逃出去。墙都是钢筋构造,用刀子是刨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