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可是我帮不了你,戒毒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来,我检查过了,药房除了普通的止痛片外,并没有专门的戒毒药,所以,大多数时候。你都得依靠自己的意志。现在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是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还是想让我远远地走开”
修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保持沉默,但听到她这句话后,他马上冲口而出:
“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他衷心希望她距离自己越远越好,因为他明白,自己的病痛发作时,恐怕是无比可怕的,而她又无能为力,看着的话只能干着急,不如让她离自己远点儿,能保证起码的安全,也让她不那么难受。
况且,修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痛苦异常的模样。
对于6号的狠毒和欺骗,修已经提不起任何的精力去生气了,他本来就不是个感性的人,他思索的更多是如何脱离毒瘾的问题,毕竟,如果自己废了的话,她也是在劫难逃。
6号可是明确地对自己说过,他想要她。
即使修并不懂6号所谓的“想要她”到底是指什么,可他本能地觉得,按照6号那种性格,那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神学院正式学员管理条例中明确提到过,若因生病、受伤等意外事故导致执行者或计划者死去,剩下的执行者或计划者将被安排新的搭档,或者根据情况另行安排。
也就是说,假使自己真的熬不住死去了,或是沉湎于毒品中不能自拔,被学院鉴定为失去战斗力,她就会被分配给别的人,而且极有可能分配给暂时没有合作者的6号
这是最糟糕的局面,也是修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为了不形成这样的局面,修只有戒毒一条路,别无他法
在打定这个主意后,修也算是暂时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她不断运动着的笔尖,想谈论一点别的话题:
“你在做什么写计划”
她扬起嘴唇,但是她的笑容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疲惫:
“是啊。”
修需要说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来调转自己的注意力,尽量不去想自己已经接近半个废人的事实,于是他继续问:
“是关于那个离婚女人的吗”
没料到她摇了摇头,说:
“是关于一个我的熟人的。”
修疑惑地蹙起了眉头,问:
“你的熟人谁”
她认真地写着些什么,说:
“我进入神学院之前,住在洪城第九公寓里。这次我们新接到的客户任务,是要杀掉一个负责第九公寓的管辖的片警。我认识他,他叫夏源卿。是个很好的人,我们家在洪城落户的时候,就是找他办的户口。没想到这样的人也会被记恨。”
修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该安慰她还是说些别的什么,只好收了声,但他还是有疑惑的:
“不是刚刚给你指派了一个新任务吗怎么这么快就有新的了”
听到他这么问,她扭过脸来,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我猜想,学院是故意的。趁着你现在身体不方便的时候,把更多的任务塞给我。”
修蹙了蹙眉:
“你是说”
可她并未回答修的问题,而是重新把身体扭了过去,说:
“别的你不用管,你就负责好好把身体养好。我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选择,我的选择和你不相干。你懂我的意思吗”
修完全不懂她的意思,可她似乎并不打算给修思考的时间,而是直截了当地接着说:
“我开诚布公地告诉你。我和6号。准备进行一场交易。”
修警觉了,问:
“什么交易”
她的口气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无比平静:
“学院的条例里有规定,房间彼此之间可进行计划或者执行交易,条件限于一方人员出现严重伤病暂时不能执行计划。交易所采用的手段和交易筹码不受限制,但一旦在执行过程中一方出现事故,双方均需受到惩罚;交易只能双方进行,不得有第三方介入;不准出现长时间,即超过三个月的交易;交易只限一次;每个房间只有一次对外主动交易机会”
修听得一阵头晕,但他也隐隐察觉到。这些规则怎么都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诡异感。
她说:
“总之,我打算和6号进行一场交易。你现在的身体吃不消,而新派发的任务,学院已经指定了,由你执行。可你的身体状况完全无法做到,所以,我也只能求助于6号了。我别无选择。”
修咬了咬牙,试图寻求一条比向6号求助更好的途径:
“三楼住的是18号”
还没等修说话。她就否决了修的提议:
“你以为我没向她们请求帮助过吗可是,18号计划者靠不住,她和6号关系很好,而且心思更多,相对于我们还有些了解的6号,她更加叫人捉摸不定。而18号执行者不愿意插手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事情,所以,我们没有别的求助对象可找了。而6号,可能已经是算计好了这一点。断绝了我们所有的退路”
说着,她低下头去,嘴角扬起无奈的笑容:
“这回,我们是栽了。可是,我们没有输,我们还有反击的机会。”
反击
她突然站起身来,来到了修的面前,蹲了下来,双眼直视着修,口气从刚才的无奈变为了极度的认真。
她说:
“修,你相信我吗”
修不解其意,点了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