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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虽说此次败了,但好歹也是个大家族啊。怎么会成了眼前这个局面难道那些个下人也落井下石,欺主人无力理事而偷懒

他心中疑惑着,直到快进了后院,才在门口处见到一个老家人。老家人正端着一个药罐儿,显然是出来倒药渣的。猛不丁看到一个陌生人出现,惊的差点将药罐子扔了。

第395章:破落2

郎士通忙做出一副温和的面孔,只说自己是谢元在京里的朋友,此番入蜀办事,特意来看望他的。不想一到成都,便听说故友逝去,这才前来祭奠一番云云。

老家人这才惊惶稍定,这些天来,好多人登门,个个如狼似虎一般,老家人心里都有阴影了。

“唉,若是咱们大老爷还在的话,何至于到此地步如今二爷不知去了哪里,三爷又病倒了,这谢家啊唉。”

一边招呼着郎士通往偏厅里去坐,老头儿一边长吁短叹的唠叨着。郎士通左右看着,一路行来,却仍是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忍不住问道:“老丈,怎么这府里不见其他人呢”

老头儿闻言,脸上的皱褶更深了几分,叹气道:“跑了,都跑了。这阵子,每天都有许多人来讨债,府里又没个主事的,他们被惊吓了几日,便都散了这些个白眼狼,忘恩负义,就不想想,当初大老爷在的时候,是如何对他们的,都是些养不熟的狼崽子、畜生”

老头儿说起这个,越说越是激动,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郎士通听的头大,连忙拦住道:“就算是下人们逃了,可这偌大的谢府,总还应该有些你们老爷的家眷吧,怎么”

老头儿脸上闪过黯然,叹气道:“又有什么家眷了。大夫人去的早,大爷便一直未再续弦。二老爷和三老爷倒是有几房妾室,可前些日子,大老爷去后,两位爷忽然也翻了脸,二老爷当日便只带着天豪少爷走了,那些个小妾自然没了留下的由头,便陆续也都打发出去了。后来这府上,便只剩下三爷一房。可是三爷这一倒下,官府又定了案,那些女人担心受牵连,便也都走的走逃的逃,临走之际,还卷了不少的家当,如今这府里,除了老儿之外,便只有三爷了,唉,世道人心啊”

老头儿叹着气,领着郎士通在一间看上去还算整齐的屋子里坐了,又去后面拎了把壶,给他添上一杯热水,满面歉然的道:“贵客包涵,如今这府里实在唉,只能奉上清水一杯了。”

郎士通心中也觉凄然,摆摆手道:“无妨,清水便可。”

顿了顿,又道:“你家三爷现在怎样了我这次来,拜祭完你们大老爷,还有些事儿想和你三爷说说,都是当们大老爷留下的一些手尾,今日既然来了,总要交待给他的。”

老家人闻言一愕,惊疑不定的看他一眼,犹豫了下,这才点头道:“那便请贵客稍坐,小老儿先去回禀一声。三爷今日倒是有些清醒了,说不定肯见您的。”

郎士通微微一笑,从袖中滑出几个大钱递过去,颔首道:“如此,有劳了。这个便请老丈帮着去办些香烛之物,待会儿也好拜祭谢兄所用。”

老家人慌忙接了,连连应着出去了。

待他去了,郎士通站起身来打量四周,但见墙壁上有几处明显颜色跟别处不同的印痕,显然原本那儿应是挂着一些字画的。听那老家人所言,如今这些字画,必然是被那些家人妻妾的卷了去了。

谢家竟然颓败的一至于此,眼下看来,除了那水车外,真是再也没半分可用之处了。此番回去,定要和殿下说说,这谢家是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了。

心中暗暗想着,外面脚步声响起,抬眼看去,那个老家人正匆匆进来,满脸惊奇的看着他,恭敬的道:“贵客,我家三爷有请。”

顿了顿,腰又低了几分,说道:“我家三爷说,实在起不了身,无法亲迎,还请贵客恕罪则个。”

他方才去回报谢展,眼见病的似乎随时都能死去的谢三爷,听到自己说京中来人,立刻如打了鸡血一般精神起来。而且一再的叮嘱自己要小心伺候,那神态,简直如同朝圣一般。

老头儿老于世故,立刻便猜到这位郎先生,绝不是什么普通人了。所以,此时再见郎士通,便多了几分拘谨,不似先前那般随意。

郎士通心下了然,也不多说,只点头伸伸手,示意他前面带路。

两人出了偏厅,一路往后绕去,不多时,便在一间散着浓郁药味儿的房前停住。老头儿歉意的回头看看,抢上一步将门打开,躬身在旁请他入内。

郎士通以手掩鼻,微微皱了皱眉,这才举步而入。房中密不透风,只有一支火烛点着,显得极为阴暗。

明灭不定的烛火下,他目光移到东侧的一张榻上时,却不由的一阵毛骨悚然。

榻上,一个瘦的如同骷髅般的男人正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那人脸色灰败,发髻打开着,便那么凌乱的随意披下,乍一看去,简直如同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一般,浑没半点人形。

第396章:鸟尽弓藏1

“先先生可可是郎侍读当面”

榻上的谢展挣扎着要下地,费了半天劲儿,却额头上冒出一片的虚汗,终只是斜斜靠在一边,呼呼大喘着。

郎士通定定神,回头看看,见那老家人已经走了,这才回神上下打量他几眼,微微点头道:“正是在下。你便是谢展”

谢展苍白的脸上忽然涌上一片红潮,连连点着头,目中含泪,嘴中却是哽咽不能语了。

这些天来,他几经打击,实在是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能在这个时候见到殿下派来的人,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好似后世地下党终于找到了组织一样激动。

终于有盼头了那些欺负我的、陷害我的、侮辱我的,我必将一一找回,一个也不能放过他心中发着誓,眼中射出狼一般的目光。

“谢展见过先生,先生啊,还请为我谢家做主啊。”他颤颤的在榻上伏下身去,喉头急剧的动了几下,这才终于嘶声喊出,那话中已然是带着哭音儿了。

郎士通微微皱眉,左右看看,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了,看看趴在那儿哭泣的谢展,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温言道:“谢三爷有病在身,就无须多礼了。在下此来,便是奉了殿下之命,前来协助三爷的,三爷尽可放心就是。”

谢展一听,不由感动的涕泗横流,颤颤的对着洛阳方向遥遥一拜,这才喘息着起身,艰难的靠在一旁的软垫上,含泪道:“小人拜谢殿下大恩,先生,此番害我之人,便是那周”

他不等喘息平复,便急不可耐的说了起来,恨不得郎士通立刻便大手一挥,将那些个仇家灰飞烟灭了。

只是这话才说了一半,就见郎士通一抬手,打断他道:“谢三爷,郎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