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谢安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望见,在远处的玉阶之上,有一位身穿黄袍、与李寿有几分相似的人正站在玉阶上,冷冷望着自己。
这个人,谢安认得,那便是派危楼的刺客来刺杀他的主谋,太子李炜
梁丘舞与长孙湘雨似乎也注意到了远处站在玉阶之上的太子李炜。
“应该猜到了吧”长孙湘雨淡淡说道。
接着她的话茬,梁丘舞压低声音,隐隐带着几分怒意,说道,“最后一人,便是太子李炜”
“这可真是”舔了舔嘴唇,谢安脸上浮现出几分戏谑的笑容,缓缓抬起手,朝着远处玉阶上的太子李炜摇了摇手,继而蹦了两蹦,笑嘻嘻地望着那位太子殿下,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即便是隔得很远,谢安也能瞧见太子李炜脸上那浓浓怒意,在望了一眼梁丘舞以及长孙湘雨二女后,拂袖而去。
瞥了一眼太子李炜拂袖离去的背影,长孙湘雨咯咯笑道,“又必要今ri就向那位太子殿下下战书宣战么”
“下战书不方才那可不是下战书”谢安摇了摇头,冷冷说道,“战书的话,三个月前就已经递出去了,用一个叫做徐邙的危楼刺客的尸首”
“有点意思”啪地一声合上了折扇,长孙湘雨咯咯笑了笑,说道,“让小女子也参一脚吧舞姐姐的意思呢”
梁丘舞闻言望了一眼谢安,皱眉思忖了一番,沉声说道,“杀夫之仇,不共戴天这笔账,我梁丘舞迟早要找他算算清楚”她的话中,充满了愤怒。
“嘻嘻,用得着小妹的地方,舞姐姐尽管说”
“嗯拜托了”
“舞姐姐言重了”
“呃”谢安愣了愣,傻傻地望着这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连忙张嘴说道,“喂,喂,你们说什么呢我我还没死呢真的没死哦,活得好好的你看你看”
可惜的是,二女正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丝毫不理睬谢安在旁边又蹦又跳。
嘛,算了
反正我只是一个来参加殿试的考生
一个无足轻重的考生
在家里,也是无足轻重的丈夫
还被当成小孩子那样被自己的妻子保护着
嘴里念念碎着,谢安颇为失落地用脚踢了踢身旁那巨大的雕花石柱。
第五十章暗藏凶机的殿试
未时前后,在殿外那白石铺成的广场等候许久的谢安,与其余名列甲榜的学子们一道走入了保和殿,而至于梁丘舞与长孙湘雨二人,早提前一步进入殿中。
走入金殿,谢安打量着殿中的建筑与设施,心下暗自感慨,感慨这保和殿不愧是皇宫三大殿之一,比起东公府与丞相长孙府,竟还要高出一筹。
早些时候谢安听说,天子稍稍修了修保和殿便花了五、六百万两银子,本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一看,他却信了。
“众殿试贡生入席”在摆放九五之尊之位的玉阶上,一位有些岁数的大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他听梁丘舞与长孙湘雨提及过,这位便是伺候了当今天子数十年的老太监,姓王,掌管着宫内大大小小上千名太监,其总管大太监的官职,品阶虽然只是从五品上,但是其权势则可不得了,就连宫内的皇后、嫔妃,也对其客客气气的。
学着众殿试贡生那样,谢安向那位大太监拱手施以一礼,不过却未出言道谢。
至于其中理由,谢安并不清楚,可是见那位大太监面无表情、好似司空见惯一般,心中倒也猜到了几分。
望了一眼左右,谢安找到了一张放置有广陵谢安字样的席位,遂走过去,正襟危坐,继而这才小心地抬起头,打量四周。
殿试贡生的席位,在大殿的正zhongyng,一共是三十张席位,分别对应包括谢安在内的三十名拥有殿试资格的考生,横起六席,竖起五席,两张席位之间相距半丈有余。
而在众殿试贡生的左右两侧,在靠近龙庭玉阶的地方,则分别摆着四张大席,梁丘舞与长孙湘雨,便坐在右侧的第二张与第三张席位中,前者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斥各种提醒意味,而后者则瞅着自己咯咯轻笑不已。
真是要命啊
谢安赶忙转开视线,不经意间,他望见了一个熟人。
礼部尚书阮少舟。
尽管这位朝中大员是被长孙湘雨所迫,因此这才勉为其难帮自己,但归根到底,若不是他替谢安答卷,谢安又岂能有这个殊荣入殿试
想到这一层,谢安略微一低头,权当见礼,毕竟眼下可是在皇宫大殿之内,似他这般毫无官职、地位的贡生,岂能在此喧哗。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的动作,礼部尚书阮少舟微微一笑,亦点了点头,随意不动声色地,以目向谢安示意了一眼他左右两侧的那两位,目光中带着几分叫谢安谨慎的意味。
在他左侧的那一位,看似四十上下,目光锐利,鼻梁坚挺,长有两撇小须,虽然气度沉稳、容貌不凡,但隐隐给人一种阴诡的感觉。
看此人官服,哦,又称补服,谢安微微一惊。
那官服主纹为立鹤,周围饰以如意云纹,杂以蝙蝠,取洪福齐天之意,鹤单腿立于寿石之上,下方与四角分别饰以平水纹和勾云纹,鹤头所朝向上方有红色ri纹,寓意朝ri,即忠贞于君主之意,云纹寿石和平水纹采用晕色,其中云纹以深蓝、蓝、月白;寿石以蓝、浅蓝、白;平水纹以墨绿、橄榄绿、金、白等色组的色线褪晕绣成,鹤、水纹、蝙蝠、ri纹、勾云纹皆杂以金线,这可是正、从一品的官服。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穿上这一身显摆显摆呢
谢安暗暗咽了咽唾沫。
看着此人与礼部尚书阮少舟一模一样的官服,谢安不难猜测,这位便是此次殿试八位监官之一,吏部尚书徐植、徐乐正
微微皱了皱眉,谢安又望向阮少舟右侧的那一位,发现此人是一位年仅半百的老人,其官服除了立纹孔雀外,其余大致相似。
谢安皱眉思忖了一番,当即猜到,这位便是六部之下九卿之一,太仆寺卿,邹丹,邹元铭。
回想起来时长孙湘雨提醒自己的话,谢安恍然大悟,原来阮少舟是想提醒自己,小心这两个人,因为这两人,都是太子一派的官员
想通此事后,谢安朝着阮少舟点了点头,以表达自己已了解了他的意思。
见此,阮少舟微微一笑,顾自吃茶,不再关注谢安了。
说实话,对于阮少舟这么照顾自己,谢安颇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人家可是不到四十岁就坐上六部尚书之一官位的大才,要不是长孙湘雨,自己哪里与这等朝中大贤攀上关系
可能是对方已将自己看成是胤公一系的人,因此才多加照顾吧,毕竟自己这些ri子可都在帮他的老师胤公带孙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