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至于那谢安”李暨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笑意,淡淡说道,“此子早已自缚绳索,娶了梁丘家的那个丫头,就不必朕多此一举了,此女日后自会管教其夫再者,谢安为人重情重义,自会好生辅助小九,相对而言,朕倒是颇为担忧长孙家那个丫头,朕听闻,此女竟借了其夫谢安手下兵力,包围朕那几个儿子的府邸,呵呵呵,若是朕不将皇位传给小九,或许下次逼宫的,就会是她了不过眼下已如她所愿,她夫婿谢安日后必定是朝中一等一的重臣,想来也不会再做什么不过为了确保此女不会节外生枝,唔,以朕的名义,封她一品夫人,就算是表彰她此番谋划有功吧”
“这”王老太监闻言诧异说道,“这一品夫军的荣衔,向来只有正室长妇所得,而据老奴了解,谢少卿的正妻,乃梁丘舞将军才是”
“啊,朕知道”李暨闻言笑了笑,语气莫名地说道,“这样一来,那个丫头的心神,就多半不会去关注其他事了也算是朕顾念父子之情,帮老三一把吧那个丫头若处心积虑要对付老三,纵然老三城府再深,恐怕也难逃升天”
“是,老奴记下了,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李暨闻言沉默了片刻,继而问道,“陈贵妃今日可曾来养心殿”
老太监摇了摇头。
李暨愣了愣,诧异问道,“她不曾来”
“不曾,”老太监摇摇头,低声说道,“据老奴所知,陈贵妃好似去了一趟大狱寺”
“”李暨闻言张了张嘴,继而面色一紧,急声说道,“快,快叫人去景仁宫”
话音未落,殿外匆匆奔入一名宫女,跪地泣道,“陛下,大事不好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在寝宫饮毒酒自尽了”
李暨闻言面上泛起一阵病态的潮红,左手捂着嘴,连连咳嗽。
“陛下”见此,老太监急忙扶住李暨。
连声咳嗽了一番后,李暨这才稳定下来,瞥了一眼左手左心处殷红的鲜血,长长叹了口气,挥挥手对那宫女说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望着那名宫女离去的背影,李暨脸上更显垂老之色,喃喃说道,“叫皇陵的人来”
老太监闻言微微一惊,试探问道,“陛下的意思是皇陵龙奴卫”
点了点头,李暨长叹一声,喃喃说道,“陈妃的意思,分明是想要以她的死,换老五一条性命,多年夫妻,朕不忍弃叫人拟诏:皇五子李承,图谋造反,罪在不赦,念其最终悔改,兼母、兄相继丧命,留其一命,革除其皇子身份,贬为庶民,到我大周李氏皇陵守墓,终生不得踏出皇陵一步,如违此旨,死后不得葬入皇陵,从我大周李氏皇谱除名”
“是”
“去吧,传召梁丘公与胤公前来,朕的时日不多了”
“是,陛下”
大周弘武二十四年二月一日,大周皇帝李暨急召东国公梁丘公、丞相胤公,托付后事,此后,又召礼部尚书阮少舟、御史台御史大夫孟让等数十名朝臣。
当日戌时前后,大周皇帝李暨驾崩,享年五十六岁,谥号大周崇武仁皇帝,临死前将皇位传于皇九子、安平王李寿。
贵妃陈氏死后追尊皇后之位,谥号大周端德孝仁皇后,其子太子李炜追谥哀王,与其父、与其母,共葬于皇陵。
第一章十日之后
大周弘武二十四年、景治元年,二月十四日,冀京皇宫,中和殿大殿
中和殿,位于太和殿与保和殿之间,乃冀京皇宫三大殿之一,其中和二字,摘自礼记中庸,取中也者,天下之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道也之意。
再者,中和殿也是大周皇帝举行大典前休息、准备的地方,平日里此殿并不敞开,也严禁闲杂人等入内,但是今日,此殿非但殿门敞开,而且来来往往太监、宫女极多,似乎人人都在忙碌之中。
而在大殿的中央,已位居大周皇帝的李寿仅穿着淡黄色的锦袍,平摊开双手,双目略显呆滞地望着宫殿顶上那金字匾额。
在他身旁,有几名宫女手拿着量绳细尺、仔细地替李寿测量着身体,而后,她们要将所量得的数据送至皇宫内的御衣坊,替李寿这位大周新任皇帝缝制崭新的龙袍。
事实上,龙袍的式样要缝制两套,一套是大周皇帝平日里起居、早朝时所穿的龙袍,以金线编制、辅以银丝,上绣一条单爪握着宝珠的五爪金龙,翻腾于云雾之中,而云雾之下,那是象征着天下的中土大陆以及十三只大小各异的鼎,意为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是历朝历代皇帝的传统,并非始于大周;
而另外一套,则是大周皇帝的本色龙袍,以黑色为底、水色为辅,上绣着一条出水的五爪黑龙,张牙舞爪、对天咆哮,毕竟大周占的是水德。
这套黑龙皇袍,一般而言皇帝仅在大周举行盛典时穿着。
本来,替新皇帝赶制龙袍,本该在十余日前朝中重臣胤公宣读前天子李暨的遗诏前后便办妥,可问题在于,那时正赶上前天子李暨驾崩,正值国丧期间,皇宫内外需要忙碌的事物太多太多,因此耽搁了下来。
而眼下,办妥了天子国丧事物,李寿即将举行封禅大典,正式继位,因此,皇宫内的众太监、宫女们来不及歇息,继续忙碌起来。
再过两日,也就是二月十六日,便是李寿在京师南郊举行封禅大典、祭拜天地、并且正式登基为帝的日子,不得不说,时间太过于紧迫,毕竟两日前,朝廷这才结束国丧的盛典,将前天子、大周崇武仁皇帝李暨的遗骨送至冀州边界,由皇陵派来的人接手,将皇帝葬入皇陵,同行的,还有大周端德孝仁皇后,以及追嗜哀王的前太子李炜。
大周皇帝
我李寿竟然能够成为大周皇帝
尽管李寿至今还未曾亲身早朝,朝中事物也一并由梁丘公、胤公以及二月初赶回冀京的吕公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