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小子轻点啊,捆柴火呢”期间,李寿龇着牙低声说道。
“闭嘴吧你,我还从来没给男的穿衣服呢,废什么话”低声说着,谢安又从另外一名宫女的玉盘中取过上修九龙的天子玄袍,朝着方才的规矩向上天以及周遭百姓显耀了一番后,替李寿披上。
“没给男的穿衣服,这么说,女人就有咯”李寿好似是抓住了谢安话中的语病,压低声音说道。
“”翻了翻白眼,谢安又取过天子玉冠来,照着与方才一样的规矩,佩戴在李寿头上,紧接着是天子剑,以及大周传国玉玺。
当着高台下无数百姓的面,李寿左手虚扣腰间所佩天子剑,右手高举手中的传国玉玺,面朝台下百姓,待深深吸了口气后,沉声喝道,“朕,乃大周皇帝李寿,受命上苍,御率天下”
话音刚落,原本寂静一片的高台上下,响起一阵颂拜之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着一阵阵犹如潮水般的喝唱,在场十余万人叩拜于地,久久不起。
尽管整个过程用几句话便可以阐述完毕,但是却耗时长达一个余时辰之久,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的李寿,以及作为此番盛典司仪的谢安,二人更是累地半死,以至于当二人在乐律声中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原路返回,返回冀京皇宫后,且不说李寿如何,至少谢安已累地喘不过气来。
期间,谢安在队伍中望见了混迹在百姓人群中的八皇子李贤,身旁跟着早已无罪释放的心腹护卫季竑,正如长孙湘雨所说,比起前些日子,李贤的气度似乎已有所不同。
用自己的方式么
目视着混迹在百姓中面无表情的八皇子李贤,谢安微微皱了皱眉。
其实在昨日,他便借着探望伤势的借口,到八皇子李贤府上拜会过,毕竟先前长孙湘雨的那一番话,着实令谢安感到有些不安
“小王算到谢少卿会来”这是李贤见到谢安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谢安闻言微微一笑,拱手说道,“本府也算到八贤王会算到本府会来”
平心而论,这是一句蛮俏皮的话,倘若是以往的李贤,多半会因此发笑,然而此刻的李贤,脸上却连丝毫的笑意也无,这让谢安下意识暗自提神。
从外貌上看,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皇八子李贤并没有大多的改变,依然是以往那副英俊的容貌,但是以往温柔儒雅的气质,却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让谢安感到莫大压力的气势。
望着此时的李贤,谢安仿佛感觉自己面对的是前天子李暨、周哀王李炜、秦王李慎
啊,很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李贤,在气势上像极了以上三位,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王者气度。
“谢少卿大老远跑来,难道就是为了与小王说这些俏皮话”目视着谢安,李贤沉声说道,“倘若是为了老三的事,小王洗耳恭听;倘若是其他事,恕小王无暇奉陪季竑”
“是,殿下”已从大狱寺被放出来的季竑朝着谢安抬了抬手,其用意不言而喻。
“殿下,且慢”见以往素来和和气气的李贤眼下竟要将自己赶出去,谢安心中暗自惊愕于李贤前后改变之巨大,连忙说道,“不瞒殿下,下官此来,乃是为向殿下告罪而来”
“”李贤目视着谢安半响,挥挥手叫季竑退后一步,点头说道,“倘若是因为金铃儿的事,大可不必,她害小王险些死于非命,可谢少卿亦救小王一命小王从季竑口中听说了,在小王被老2、老五所陷害的时候,是谢少卿与湘雨唔,与贵府二夫人几番维护,因此这件事,小王就当没有发生过,谢少卿不必担忧”
谢安闻言拱了拱手,说道,“下官代内人谢贤殿下宽宏大量”说到这里,他抬头望着李贤,很显然还有事要说。
“”深深地望着谢安半响,李贤微微叹了口气,挥手说道,“罢了罢了,总归谢少卿是小王救命恩人有什么话,谢少卿坐下说季竑,叫人看茶”
“是,殿下”
估摸半柱香后,待茶水奉上,李贤轻抿一口,摇头说道,“老三外封为王这件事,你等大错特错老三的能耐,你等都不曾见到过”
谢安闻言不禁回想起前两日李慎请他过府赴宴时的前前后后,对李贤的话深以为然,他原以为只有他才想得出那种高招来赚银子,但是事实证明,他太小看这天底下的能人了。
尽管那日谢安得了一批价值不菲的贺礼,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他何尝不是被皇三子李慎算计了毕竟李慎是借着他谢安如今在冀京的权势,替自己赚了一笔不知数目的巨款,谁知道那家伙私底下收了多少好处
想到这里,谢安点点头说道,“倘若是李慎殿下的能耐,下官多少已见识了一些,怎么说呢正如殿下所言,皇三子李慎,不愧是此前能与前太子李炜兄弟二人抗衡的枭雄,将这样的人物外放,确实无异于放虎归山”
“不错”李贤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用略显沙哑的声音正色说道,“若非老三在京,小王何以能放心久留江南,以至”说到这里,他眼中露出几分黯然之色,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谢安,低头默默饮茶。
显然,明知不可能,可李贤多少还惦记着自己曾经的发小,亦是他爱慕的女人,长孙湘雨。
而谢安显然也察觉到屋内的气氛亦变得微妙起来,咳嗽一声,岔开话题说道,“可贤殿下也要明白,眼下可非是过河拆桥,处置三殿下的时候”
“是因为老四么”李贤淡淡问道。
“不错”点了点头,谢安正色说道,“冀京发生这等天大变故,纵然要瞒,也瞒不了四皇子迟早会得知此事倘若我等这边先处置了三皇子李慎,日后岂不是给四皇子一个借口”
仿佛是看穿了谢安的心思,李贤长长吐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谢少卿啊,听你说出这番话,小王便知道,你并不了解老四老四自小霸道,做事不顾前后,冲动易怒,他并不是会坐下来分析事情利害的人,他的想法很简单不服从他的,便是敌人今时今日,无论谢少卿以及朝廷如何示弱、如何讨好,也无法挽回老四视谢少卿的敌意其中道理,小王以为谢少卿应该明白”
是因为舞吧
谢安不禁苦笑一声,毕竟他早前便听说,四皇子李茂心慕梁丘舞,只是梁丘公不想自己的孙女日后陷入夺嫡的事中,因此不支持这门婚事。
“老四可远不如小王这么好说话”目视着谢安,李贤正色说道,“谢少卿以为,一个燕王的虚名便能安抚老四错大错而特错在小王看来,朝廷与其想方设法安抚老四,倒不如集结兵马,做好最坏打算必要之时,先发制人也无不可”
谢安闻言一愣,诧异地望着李贤,古怪说道,“这话可不像是久传盛名的八贤王所说的”
听闻此言,李贤面色微微一愣,自嘲说道,“确实啊,这话不像是我李贤的为人,只是”说到这里,他转头望向谢安,正色说道,“前段日子,想必谢少卿也感到意外吧自负聪慧的皇八子,竟那般轻易便受人陷害,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