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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羊闻言抬起头来,直视着谢安的双目,正色说道,“此事我方才就说了前些日子杀耿南的人,是我,闯入大狱寺重牢救走魏虎、卫绉的人,亦是我,与我姐无关我乃二代天枢神将,抓到了我,足够你向朝廷邀功了”

“邀功”谢安闻言一愣,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枯羊不悦说道。

“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无视枯羊隐约有些恼怒的表情,谢安淡淡说道,“如果我要抓你,前两日你在我府邸外鬼鬼祟祟,我便可以叫铃儿将你拿下,之所以任由你窥探我府上动静,不过是想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罢了”他口中的铃儿,指的便是金铃儿,毕竟当着不熟悉的人,谢安自然不好用金姐姐来称呼自己的妻子。

不过这一声铃儿,却是叫金铃儿心中一荡,眼眸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欢喜与甜蜜,可能是比起金姐姐,铃儿这个称呼更加亲昵吧。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金铃儿,枯羊默默地举杯饮了一口酒水,毕竟他亦是出身金陵,岂会不知金铃儿这位十年前便名声响彻金陵附近黑道上的大人物。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若不是他们第三代主帅陈蓦稍稍有些大男子主义,轻视女流之辈,恐怕他早些年就尝试将金铃儿拉入太平军六神将的行列了,哪里还轮得到费国、耿南、季竑这些人。

见枯羊沉默不说话,使得二人间的气氛显得有些滞重,谢安有意岔开了话题,毕竟对方怎么说也是他的小舅子,何必弄得双方都不愉快,但是有些话,谢安却不得不说。

“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么”

面对着谢安严肃的质问,枯羊迟疑了一下,说道,“杀了朝廷官员,又从大狱寺劫走了要犯”

“我指的不是这个”抬手打断了枯羊的话,在他愕然的目光下,谢安皱眉说道,“你可知道,舞儿也就是你口中的炎虎姬,她与你姐姐伊伊乃是十几年的姐妹,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感情胜过亲姐妹,但是如今呢她二人每日说不到十句话,甚至没办法像往常那样坐下来好好聊几句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

枯羊张了张嘴,默然不语。

“可能在你看来,你才是伊伊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因为你是她亲弟弟,可是在我看来,舞儿与伊伊相处十余年,难道不算她的亲人么因为你这个得知不到十几日的弟弟的出现。却叫她失去了一位相处十余年的姐妹你到冀京来做什么”最后一句话,谢安显然是动了几分怒意,毕竟枯羊的出现,几乎将梁丘舞与伊伊多年来的感情破坏殆尽。

倘若是前两日,或许枯羊还能说什么公羊家的女儿如何能与仇敌交善这种话,然而他亲身经历他的亲姐姐不惜冒着被她夫君重责、被朝廷重责的危险帮他从大狱寺重牢内救出他的同伴后。他显然已说不出任何抱怨的话来。

毕竟虽说是亲姐弟,但他二人从未见过面,然而伊伊却能为他做到这份上,这已是实属难得。

“夫君”金铃儿轻轻扯了扯谢安的衣袖,提醒谢安平息心中愤怒,因为她知道,她的夫君之所以会接见枯羊,并非是为了指责他或者将其抓起来。

经金铃儿提醒,谢安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神,继而望着枯羊正色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我再怎么说你也没用,铃儿”他望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金铃儿会意,从身后的一只木匣中取出一柄宝剑以及三块玉牌,放在桌上。

枯羊愣了愣。因为他认出,那柄剑正是他此前所有。而至于那三块玉牌,正是代表着天枢、天机、天权三位太平军六神将职位的玉牌。

“这是”枯羊不解地望着谢安。

指了指桌上三块玉牌,谢安淡淡说道,“你等此行来冀京,为了不就是这三块玉牌么既然是你太平军的东西,物归原主不好么牌子还给你们可以。不过人就别想了”

说实话,对于那三块玉牌的归属,谢安个人是不觉得这玩意有什么作用。

就拿费国来说,他投靠大周朝廷的事显然已被太平军得知,换句话说。费国就算再拿着天玑神将的玉牌,也无法再号令他原本手底下那一万太平军,相反地,留着这块玉牌反而有性命危险,还不如趁此机会丟还给太平军,也省得太平军再派人来暗杀费国,要知道,费国可是谢安所器重的大将之才,他可不想这位大将因为一块小小的玉牌而丧命。

同样的话,谢安在事后曾找过李贤,也对他说了一遍,李贤总归是着眼于大局的睿智人物,觉得眼下还不是与太平军正式开战的时候,于是便叫季竑交出了属于他的那块天权神将玉牌,毕竟李贤器重季竑,不亚于谢安器重费国。

而至于耿南,谢安与李贤很有默契地略过了,因为当谢安将长孙湘雨成功策反了卫绉的消息告诉了李贤之后,李贤很爽快地同意了放走魏虎、卫绉等人的事,毕竟比起一个已经死去的原六神将,卫绉的价值显然更高,只要他能成功当上六神将,无疑是大周朝廷最佳的内应,朝廷可以通过他全盘掌握太平军内部的所有计划,从而一举将其击溃。

甚至于,李贤还对谢安下达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借着枯羊与伊伊的亲弟关系,叫谢安策反枯羊这另外一位太平军二代神将,这样一来,大周朝廷就更有把握对付太平军,不过就谢安看来,要策反枯羊,这着实不易。

不可否认,枯羊有勇有谋,曾独自一人就杀了武艺高他一筹的耿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若是他能归顺朝廷,就算不依靠其姐夫谢安的权势,也能在朝廷大放异彩,但问题是,相比起伊伊,枯羊相当在意自己公羊一门被大周前代皇帝李暨所尽数杀死的家门惨事,甚至迁怒到了梁丘家身上,要抚平这段恩怨,那可不易,看看眼下梁丘舞与伊伊相处时不自然的现象就可以得知。

但不管怎样,谢安还是打算尝试一番,毕竟这是他答应李贤的,如果能说服枯羊,或者最低限度与枯羊保持一定的良好关系,以待日后将其策反,那么,李贤那边就不计较伊伊协助太平军从大狱寺重牢劫走要犯的事,毕竟再这么说,此番伊伊确实是触犯了大周刑律,也得亏她夫君谢安本事,在冀京权势滔天,要不然,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这三块玉牌当真归还”枯羊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谢安,毕竟他来时已做好了身陷牢笼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峰回路转,谢安非但不抓他,甚至还将那三块代表着太平军六神将职位的玉牌归还,这着实有些出乎枯羊的意料。

“不好么”轻笑一声,谢安淡淡说道,“按理来说。我身为大周朝廷刑部尚书,理当将你等一干人尽数抓捕,不过看在伊伊的面上,就饶你一回既然天枢已是你囊中之物,那么其余两块玉牌就分给你的同伴好了,拿着这东西,你等一干人给我离开冀京,他日若再来,就没这么客气了”

谢安在话中有意无意地点出了叫枯羊将其余两块玉牌分给同伴的事。为了就是叫卫绉能够得到其中一块,方便他日后暗中替大周朝廷效力,不过谢安却不好直说,毕竟依眼下看来枯羊对太平军忠心耿耿,要是透露出其同伴卫绉已成为大周朝廷安插在太平军内部的眼线,恐怕长孙湘雨先前一番谋划都会全盘泡汤,换而言之,此事最后究竟如何。就只能靠卫绉自己去争取了,要不然。李贤倒还不至于如何,但是长孙湘雨那边十有就会放弃这颗在她看来没用的棋子了。

在谢安的目光注视下,枯羊默默地拿过那三块玉牌,在望着那柄剑深思了片刻后,抬头望向谢安,用略带恳求的口吻低声说道。“十七年前,我公羊家一位忠义的家仆管叔带着尚在襁褓中的我从金陵逃出来时,曾在书房内拿了我父一柄剑作为信物”说着,他将那柄剑推到了谢安面前。

“是想叫我将此剑传交伊伊,让她做个念想么”

“是拜托了”

望着枯羊诚恳的神色。谢安接过那柄剑,锵地一声抽出剑身,打量了几眼,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