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进来”秦可儿轻声说道。
“是”
片刻之后,书生墨言撩帘走出帐内,轻笑着望了一眼正在帐内抚琴的秦可儿,说道,“秦小姐何以独自在此”
深深望了一眼墨言,秦可儿总觉得这个家伙话中有话,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墨先生不也独自一人么怎么我家老爷不曾邀请先生么”
“那倒不是,”墨言笑了笑,说道“主上待人热情真诚,哪怕是在下这等乡下穷酸,只不过,在下觉得无寸功在身,实在不好厚颜呆在帅帐喝酒,因此借故出来偶然听闻秦小姐在此抚琴,是故斗胆前来拜会”
抚琴我方才何曾抚琴
微微皱了皱,秦可儿淡淡说道,“墨先生听错了吧妾身方才何曾抚琴”
“啊”墨言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继而恍然大悟般说道,“哦哦,对对对,是在下记错了,可能是秦小姐今日在战场时美妙琴曲,依然在在下耳边回荡吧在下从未听到过那般慷慨激昂的曲目,不免叫人热血沸腾,不知那曲目为何”
“四面楚歌”秦可儿皱眉说道。
“四面楚歌啊”墨言恍然般点了点头,忽然望了一眼秦可儿,似笑非笑说道,“不止吧”
“”秦可儿心中猛地一惊,只感觉抚摸着琴弦的十指有些发凉。故作平静地说道,“莫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小姐莫急,在下只是觉得,以秦小姐在琴艺上的造诣,不至于会弹错曲目吧还是说。那是秦小姐有意为之”
糟了
难道被这家伙听出来了
秦可儿暗暗心惊,不动声色说道,“妾身不明白墨先生在说什么”
“不秦小姐心中很明白,很清楚”
深深望了一眼墨言,秦可儿难免有些心虚,勉强笑道。“或许是久不弹奏,妾身弹错了呢”
“弹错了啊再怎么错,也不至于在四面楚歌曲目中奏出晋曲:草木皆兵与空城计吧”墨言压低声音说道。
“叮”秦可儿心中一慌,手中琴弦顿时断了一根。
这家伙听出来了
一个在广陵毫无名气的穷酸书生,竟然听出来了
连谢安都未曾听出来的破绽,竟被此人一口道破
或许是看穿了秦可儿心中的震惊。墨言微微一笑,说道,“以往在广陵时,在下很闲呐,是故闲来没事亦抚抚琴,瞻仰一下诸位先贤的名作”
“”深深地望着墨言脸上的笑容半响,秦可儿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压低声音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唔”
“妾身问你究竟想要什么银子听他说过,你很喜欢银子吧你要多少十万两二十万两”
“啊呵呵呵”墨言轻笑着摇了摇头,淡淡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够用就行”说着,他深深望了一眼秦可儿。
秦可儿面色微变,下意识地伸手掩住了胸口那几寸裸露在外的白净肌肉,咬咬牙寒声说道,“墨言。你可莫要欺人太甚若是妾身在此尖叫一声,你猜会是何等结果”
“啊”墨言愣了愣,继而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秦小姐误会了。在下对秦小姐绝无丝毫非分之想秦小姐乃谢大人的女人,换而言之亦是在下主母,在下岂敢以下犯上”
“那你这是”秦可儿有些纳闷了,她起初还真以为墨言想借此事威胁她,意图染指她身体,这是她所无法忍受的,毕竟她已被谢安强迫过一回。
“在下只是想提醒秦小姐一句。”在秦可儿愕然的目光下,墨言脸上露出几分严肃,正色说道,“莫要自误虽说那位谢大人确实有强迫秦小姐的意思,但是秦小姐无法否认,谢大人待秦小姐确实很好,不是么”
“”回想起自己曾假装不适,让谢安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倒水,还安慰自己,秦可儿沉默了,良久低声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只见墨言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说道,“人呐,总是难免着眼于自己没有的东西,而忽略了眼下所拥有的美好事物,甚至对此蹉跎一生何苦呢”
“你指的是妾身”
“不”微微一笑,墨言笑着说道,“只是想到了某个人罢了,不过”说着,他望了一眼秦可儿,意有所指地说道,“这句话用在秦小姐身上也合适莫要太执着于往事,也莫要太执着于仇恨,放下所有一切的烦恼,就能活得很自在”
“”
“迎春楼的当家名姬,虽美名远扬,总归也不是很好听,可比不上谢府的五夫人看在也算是同郡之人,在下此番来提醒你一句,莫要自误,秦玉书眼下深受那位谢大人看重的你,没有必要为太平军毁了一生”说着,墨言用告诫的眼神望了一眼秦可儿,转身走出帐外。
“什么意思”秦可儿皱眉说道。
听闻秦可儿问话,已走到帐门口处的墨言长长叹了口气,也不转头,语气中饱含着几分苦涩,喃喃说道,“太平军,那是不该出现的,旧时代的遗物,让它还有它所追逐的目标,随着岁月埋没于青史就好在下告辞”
眼瞅着墨言离开后那摇摆不定的帐幕,秦可儿张了张嘴,竟是无言以对。
进来对自己说教一番,随后自顾自就走了
这家伙究竟搞什么鬼
我秦可儿跟他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
秦可儿气愤地暗骂一句,但是在心中,不可否认墨言的话深深触动了她。
莫要拘泥于不切实际的幻想,而设计着眼于时下所拥有的么
“可儿可儿”
“咦”回过神来,秦可儿惊讶地发现,谢安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身边,还为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心中微微升起几分暖意,秦可儿微笑说道,“庆功宴结束了吗”
“是啊,总归是在打仗期间,可不能像往常那样饮酒至醉呢,庆祝一下就得了,倒是你怎么了,可儿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果然是身体不适么”
“啊我”望着谢安关切的目光张了张嘴,秦可儿勉强笑道,“是、是呢可能是今日有点累了吧”
“你看你,老爷我那时怎么说来着,叫你莫要弹完通篇,那得多累啊算了算了,要不今日你在此歇息”
“咦”秦可儿愣了愣,带着几分羞涩试探问道,“老爷今日不打算叫小奴侍寝么”
“这个嘛”谢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讪说道,“想倒是想,不过算了吧,总归你今日身体不适,老爷我怎么说也算是怜香惜玉的,对吧”说着,他朝着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