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宝剑离手落地,徐乐整个人都呆住了。或许,他是没想到齐植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剑术高手;或许,是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然而反观齐植,他在击落了徐乐手中的剑,也没有了后续的举动,虽说手中利剑剑尖指着徐乐,但是眼眸中泛起的不忍之色,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而就在这时,帐内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好了,闹剧就到此为止吧”就在齐植颇有些不知所措之时,谢安抬手阻止了他对徐乐下狠手。毕竟谢安看得出来,无论是刘晴还是齐植,都不忍下手杀掉徐乐这位至今仍对太平军忠心耿耿的猛将。
站起身来,谢安朝着齐植挥了挥手,示意他收剑退后两步。见此,齐植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当即照办。
“徐乐,你可恨本府害死了你太平军第三代主帅”望着桀骜不驯的徐乐半响,谢安沉声问道。
徐乐闻言冷哼一声,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冷冷说道,“自是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以慰大帅在天之灵只不过力有不逮罢了”
谢安闻言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你只知你家大帅是为本府所害,那你可知晓,你家大帅陈蓦本名叫做梁丘皓,乃本府正室梁丘舞的堂兄,即本府的大舅子”
“”徐乐默然不语,其实在周军中呆了那么多日子,有些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至今依旧转不过弯来罢了。
“你又知不知晓,本府的这位大舅子在临终之前,依然与本府笑谈诸多事,甚至委托本府处理身后大事”
“”徐乐张了张嘴,默然不语。
“本府与大舅哥之间的事,非你等可知并非事后说说,倘若说在江陵战败的是本府,死的人是本府,本府亦不会因此怨恨他。我与大舅哥虽为亲眷,但各为其主,死而无憾”
“”徐乐默然不语,半响后冷冷问道,“那我五万太平军弟兄又如何”
谢安闻言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沙场相见,各凭本事,生死自按天命你身为一军将领,难道连这一点就不明白么”
徐乐闻言冷冷望了一眼谢安,并不言语。
见此谢安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以往之事暂且揭过此番你相助枯羊,你真以为,枯羊能够击败我军么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无论是你暗中派人与牛渚的太平军联络,亦或是偷偷摸摸于牛渚太平军中某个将领于东侧的小树林会面,皆有东岭众悄悄跟着你。换而言之,你与牛渚太平军的一举一动,皆在本府掌握之中,之所以不动你,无非就是看在刘军师与齐将军的面子上,兼爱惜你一身武艺,不忍你丧命在此,希望你能悬崖勒马”
徐乐闻言面色微变,因为从谢安的话中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倘若说他勾结牛渚太平军枯羊的事当真在谢安掌握之中,那不就意味着,他与枯羊约定里应外合袭击周军大营,这非但不是相助枯羊,反而是害了他。
糟了
徐乐暗叫一声不妙,心下思忖着补救办法,以至于谢安用来劝说他的那番话,他全然没有听在耳中。
然而谢安也不知徐乐作何想法,依旧在努力地想要劝说这位武艺不俗的将领,倒不是全然为了徐乐的一身武艺,原因就在在于徐乐的太平军将领身份。毕竟麾下每多一位原属太平军的将军,日后对阵太平军第四代总帅伍衡时,也好更加顺利地策反他麾下的将领们。
“如何倘若徐将军愿意归顺大周,本府可以保证,以往之事既往不咎”一面劝说着,谢安一面缓缓走向徐乐,颇为真诚地向他伸出手。
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谢安,徐乐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眼下的他已经认识到,他暗中约枯羊里应外合对付周军,这非但不是帮助枯羊,反而是害他。但是,倘若说他当真能够暗杀掉谢安这位周军总帅呢是不是双方的局势就大为不同了
想到这里,徐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单膝叩地,假装向谢安服软,实则左手不动声色地摸出了藏在靴子里的短刃。
相对于以为徐乐当真愿意归降而欢喜不已的齐植,刘晴眼中却浮现几分凝重之色,忍不住站起身来,上前几步欲看个仔细。毕竟据刘晴对徐乐的了解,后者可不是单凭几句话便能劝服的将领。
果然不出刘晴所料,就在谢安也以为徐乐当真愿意归降,下意识伸出双手去扶徐乐起身时,只见徐乐猛地抬起头来,一双虎目瞪着谢安,手中的利刃直直朝着谢安的胸口刺去。
“不要”伴随着一声急切的娇呼声,刘晴下意识地朝着谢安扑了过去,而当时徐乐已来不及收力,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利刃噗地一声刺入了刘晴的肩窝。
利刃透体、鲜血四溅,别说谢安与齐植傻眼了,就连身为行凶者的徐乐整个人亦呆住了。
“公公主殿下”徐乐难以置信地望着刘晴的鲜血缓缓流到了他手背上。
在旁,齐植这才反应过来,怒声斥道,“徐乐”
反而,这一声怒斥却喝醒了徐乐,他下意识地想拔出已刺入刘晴肩膀的利刃,用它再次行刺谢安,全然不顾刘晴此刻已痛地花容失色。
“混账”即便是谢安本来还想饶过徐乐一回,这会儿也是又惊又怒,下意识一记正拳挥出,一拳打在徐乐的腹部。
别看谢安文弱书生,然而这一拳还真可谓刚猛,一拳竟将徐乐这位壮汉打得连退三步有余,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好生不舒服。也难怪,毕竟谢安在梁丘舞的教授下习武强身,数年来就学了这么一招出拳,在措不及防下,就算是费国那等猛将也吃不消,又何况是徐乐
“徐乐”
勃然大怒的齐植锵地一声抽出利剑,下意识挥向徐乐,然而,却有人比他还要快。
只听哗啦啦一声响动,帐外猛地甩进来一根铁索,锵锵锵地搅住了徐乐的脖子,看那铁索上根根倒刺,已有不少已刺入了徐乐的皮肉,血肉模糊。
“”齐植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望向帐口,他这才注意到,东岭众四天王的镰虫漠飞,不知何时已站在帐口附近,用他那诡异的兵刃制服了徐乐。
而事实上,漠飞自打谢安掌灯后便潜在帐口附近,只不过齐植等人未曾察觉罢了。说句毫不为过的话,就算刘晴不主动替谢安挡剑,漠飞一样可以凭借他有异于常人的兵刃替谢安化解危机,并且将徐乐制服,这是作为天下第一刺客的自负,只不过刘晴不知这些罢了。
“不要”半扶在谢安怀中,刘晴强忍着肩上的剧痛,咬着牙摇头说道,“总归是我有愧于他们,不要杀他”
轻轻抱着刘晴,谢安只感觉左手处一片湿润,他当然知道那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