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0(1 / 2)

枉生录 未晏斋 5152 字 2019-04-24

贵妃才无话不说:“真真想来无趣。皇上用心艰深,我算是做他枕边人也二十多年了,他也从没有一句真心话待我。”

韩嬷嬷劝道:“皇上念着孝贤皇后,对其他嫔妃都是不冷不热的,若算起来,主子还算是承恩多的。”

被翻牌子也有好些回,只是总拴不住皇上的心。娴贵妃摇了摇头道:“走罢。”韩嬷嬷轻声说:“令嫔你还怕她翻了天包衣家的女孩儿。”

娴贵妃道:“沾了孝贤皇后的边儿,就是好的。”说得韩嬷嬷也无话,娴贵妃又道:“魏家的2倒还是胆小知趣的人,我也不怕什么。今儿说到内训,才听了个笑话。我们这位市井来的公主,把内训骂得狗屁不值,我倒看她,以为有了皇上的宠,眼睛长在脑袋顶上,自以为是得很,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韩嬷嬷道:“这个公主,还不如丢在民间不要回来,老奴瞧着她就不大顺眼总有她吃亏受罪的时候,不怕主子出不了这口恶气。”娴贵妃冷笑道:“我计较她什么这点子肚量没有,我也不配母仪天下只是我纵为着她好,也要她识好,不然岂不是活生生养出了白眼狼”

韩嬷嬷点头说道:“可不是倒是咱们家里,娘娘有机会还是要吹吹风。老爷这个佐领当了十多年了,一直未见升迁,虽然差使不错,到底没有实权,你看富察家的,一门盛贵,烈火烹油、鲜花簇锦的,眼看又要送个功劳给富察家老十,这场仗打下来,少说也封侯爵,军机里头又扫掉了讷亲,循资上去,只怕就要当军机领班。这升迁的速度,着实令人咋舌。咱们家里,也就堂房的六爷算是个巡抚,也没有入承过中枢,余外的还没有一个像样子的。娘娘,咱们若是一味地让着,将来骨头给啃干净了都没人怜惜。”

娴贵妃怔怔的,半晌才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为我好,只是我自己也得掂量着自己,如果说的话毫无分量,或者不是时候,反而倒是遭忌。等过了孝贤皇后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再看皇上的意思吧。”

韩嬷嬷心里觉着这位主子,看起来强硬,其实还是优柔寡断,暗自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1金刚子就是钻石,清代一些首饰已经开始用钻石,尤重一些细钻也许是当时打磨的技术有限bgbg 的我等俗人最稀罕了。嘎嘎

2令嫔魏佳氏,还珠里的令仙子啦。内务府包衣家女儿,按理应该是内务府一年一挑入宫服侍皇后嫔妃的秀女出身,不大可能是三年一选充实后宫的秀女了。蛛丝马迹看来,她与孝贤皇后应有渊源,不过在下懒于考证。另外,她什么时候抬旗称“魏佳氏”,也疏于考据。本文本质还是yy。

我真是啰嗦,这章基本就是废话。算是宫廷琐事吧。

、御史试谪贬狂生

转眼到了年前,后宫事务繁杂,娴贵妃忙得说说闲话的时间都没有,一天下来,累得都不想动弹,好在太后体恤,命人传话过来,叫她不必再到太后宫中立规矩了,仔细身体要紧。

娴贵妃颇为感动,厚赏了来人打发走了,才换下宫中常服,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吩咐小宫女点了灯,把太监们都打发到二门外面,才穿着家常的胭脂色缎子衬衣,靠在熏笼边叫小宫女给捶腿。韩嬷嬷道:“今儿皇上还没翻牌子呢。”娴贵妃懒懒道:“八成又是令嫔,再不然是舒嫔。这几个小的到底娇嫩,皇上喜欢着呢。”

韩嬷嬷笑道:“娘娘又妄自菲薄了不是娘娘当年姿色乃后宫之首,这可是万岁爷亲口说的。”

娴贵妃笑了笑,侧首正瞧见自己的影子映在大穿衣镜里,果然是肤白胜雪,发黑如云,眉眼五官件件分明,秀美而不失旗下女子的刚健婀娜。镜中人慵懒一笑,百媚顿生,俄而却又落寞:美则美矣,红颜未老恩先断,空有这个身份,空有这个皮囊,又复有何用娴贵妃把目光从镜中收回,只凝视着自己那一双葱管般洁白修长的手,指甲染的是淡淡的粉色,戒指用的是细巧的珍珠,胭色袖子上绣着百蝶穿花,精致得似乎每一只蝴蝶都要振翅飞出一般。

韩嬷嬷陪着小心道:“万岁爷特别喜欢娘娘穿宝蓝色,要不要奴才去找出来,一会儿候旨的时候穿”

娴贵妃皱了眉说:“我不喜欢那个颜色,衬得脸惨白惨白的。”又道:“孝贤皇后不喜欢染指甲,孝贤皇后不喜欢用金银首饰,孝贤皇后不喜欢艳红油绿的衣裳我为什么要和她一样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我只是我罢了,何苦像那些小妮子一样天天揣摩着圣意,逢迎唯恐不周详”

韩嬷嬷欲说什么没有说出来,却听娴贵妃道:“今儿去给我告个假,这阵子累狠了,怕也没有精神好好侍奉皇上,就不与那些小妮子一起候驾了。”韩嬷嬷终于忍不住道:“主子,您这也任性得过了难道就不想要个小阿哥”娴贵妃在韩嬷嬷面前还有些小女孩般的娇憨神气,皱着眉一蹬腿,那个捶腿的小宫女连忙退了出去,娴贵妃道:“又不是没承过恩,也没见有小阿哥安到我肚子里。今儿不想去你帮我解了头发,我要洗头。”

发式繁冗,光卸下首饰,取下钗环,就费了半天工夫,等到调好水洗好头发,天已经黑透了。韩嬷嬷没有伺候膏沐,这会子才进来,笑道:“涵元殿刚打听来的消息:今天说是叫去1。看来万岁爷年前,也是又忙又累的。”

娴贵妃握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发梢,仔细地拿象牙小梳梳着,心里竟有些淡淡的甜蜜,虽未正位,但等于也是夫妻,天家富贵,但他们俩也有共“患难”的时候,想着,不由一笑。韩嬷嬷便要凑趣,笑道:“敢情见您没去,皇上想着亲自来呢。”

娴贵妃笑着啐了一口道:“又胡说来”话音未落,她宫里服侍的小太监在二门外道:“主子,涵元殿首领刚来传话,说万岁爷一会儿就来。”

娴贵妃和韩嬷嬷都是一脸惊诧,旋即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娴贵妃道:“承你吉言,竟给说中了。以后,皇上翻什么牌子,我只听你的罢。”韩嬷嬷则道:“主子不忙着拿奴才打趣了,这头发是不是要挽起来接驾”娴贵妃道:“湿淋淋的,挽什么皇上要在乎这点儿事,那成天还不被咱们那位民间格格气死”

话是这么讲,到底还是重加头油,好好地梳得光亮如丝缎一般,又嫌刚才洗头洗去了脸上脂粉,重新补上了一些,镜奁中那张三十余岁的脸,宛如少女一般娇嫩得似乎掐得出水来。才梳洗好,门上就报乾隆已经到了门口。娴贵妃忙出去迎接,见乾隆也穿得随意:家常的褐色福团纹样狐肷袍子,连坎肩都没有加,只扎了天青色玉版腰带,外面随便披了件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