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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 未晏斋 5160 字 2019-04-24

要带上点。臣想时间颇紧,来不及补蒙学的书了,好在公主已经识字,臣开讲就是论语,不太难,粗略讲只要三个月就能学完。”

冰儿开始听张泰来说自己“读错了书”甚是不服,及至听到后来脸越来越苦,反驳也忘了。张泰来又道:“早点前不开讲,公主先把论语第一篇学而前五章读熟。”

冰儿拿起书,翻了半天才翻到第一页,大声念起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shuo乎”

“慢”张泰来忙止住她,见旁边四阿哥在笑,皱皱眉对永珹说,“也不必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没有人开蒙,自然开始都不会懂。”又对冰儿说:“公主,这个字不念shuo,念悦yuè,就是快乐的意思。”

“明明是说字”冰儿不服气地嘟囔,张泰来道:“通假字。古人写字不一定同于今人。这个字古时即悦。好,接着。”

冰儿又读第二章:“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

“停”张泰来又道,“这个字不读弟,读悌,亦是通假,指弟之从兄。”

冰儿撇撇嘴读第三章:“子曰:巧言令色,鲜xin矣仁。”

“又错了鲜字读上声xiǎn。不读阴平。”张泰来纠正。

“又是通假字”冰儿不耐烦了,“古人真麻烦,没事弄那么多假字干什么”

张泰来不好长篇大论解释,笑笑道:“这就不是通假了。读上声表示少的意思。”

冰儿皱了皱眉,没等张泰来再说下去,自己开口读:“曾子曰:吾日三省sh吻g吾身”

“又错了”

“什么破书我读到现在连一句也没有读对”冰儿有些脾气了,把书一摔,“我不读了”

“业精于勤、荒于嬉。”张泰来面色十分严肃,拿起书放回冰儿案上,“圣贤书如何摔得公主,万事开头难,人不学不知道,一旦学通了,也就趣味无穷了。省sh吻g在这里读省x挺,悉井反,1检查之意。”

冰儿连连受挫,嘴越撅越高,眼睛下死地盯着书却一字不念,张泰来正要开口,突然外面檀板一响,哈穆带了几个小太监搬着食盒进来。冰儿见终于熬到吃早饭的时候,眉头立刻舒展开来。短短三刻钟时间,早点已毕。接下来又是学习,一室的人开口哇啦哇啦大声诵读,张泰来则挨个儿给学生上书。就十来人,很快就到了冰儿,张泰来闭目拈须道:“论语二十篇,五百十二章,篇篇圣言,章章辉华。学而之第一章,乃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学者之先务也。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子者,孔子也;曰者,说也;学而时习乃君子治学须定时加以温习。人性皆善,而觉有先后,后觉者必效先觉之所为,乃可以明善而复其初也。习,鸟数飞也。学之不已,如鸟数飞也。说,喜意也。既学而又时时习之,则所学者熟,而中心喜说,其进自不能已矣。程子曰习,重习也。时复思绎,浃洽于中,则说也。谢氏曰:时习者,无时而不习。坐如尸,坐时习也;立如齐,立时习也。2书诵千遍,其意自现;而囫囵吞枣则必左支右拙。学而时习为论语开篇第一讲,实有其深意。公主须慢慢体会。”

开头七个字讲这么久,冰儿早就不耐烦了,虽然张泰来拣着最浅显易懂的语言,譬喻引申,可冰儿还是很快走了神。“公主”张泰来闭目讲得口角都是白沫,一睁眼却见冰儿盘坐在榻上,耳朵向外张着,眼睛也向外瞟着,不时还不知为什么微微发笑,不由有些恼火,冷冷道:“你走神了刚才讲到哪里”

“啊啊讲到那个”

张泰来长叹一声:“也罢,请公主下榻立着3,先读熟背熟,自己先想想意思,明天臣再重讲一遍,或许会容易懂些。”

冰儿不以下榻罚站为意,耸耸眉头下来抖了抖腿,松活了一下筋骨,把书抄在手里,轻轻念叨着就算在熟读。永珹揶揄道:“怎么样五妹子,此处无雪,也算得上程门,将来自然学问要大进了”冰儿虽听不明白,也知道不是好话,白他一眼,口里道:“有什么了不起”

下午未正二刻下学,太阳倒还老高,冰儿疲惫地回到她的住所,宫女太监们忙赶过来服侍,苇儿见冰儿脸色不大好,关心地问:“天气热,公主当心中暑奴婢叫他们去拿点冰来,还有冰镇的酸梅汤。”

冰儿软趴趴地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好的,快点。真无聊,忙又忙。整一天就读书、上书、背书、写字但打枪、骑马又不让我参加整整四个时辰又两刻钟”

苇儿拧把冷毛巾给冰儿擦拭额头和脸颊,又端来一碗冰镇酸梅汤。冰儿咕噜咕噜喝个干净,对苇儿道:“你是活人吧怎么到现在就说了一句话”

苇儿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她现在也渐渐有些明白这主子的脾性了,笑道:“叫奴婢说什么奴婢还搞不明白呢。怎么的又无聊又忙既无聊就多读读书,既忙就休息,有什么难题”

冰儿挑眉听着,最后一笑:“你是不明白的我就知道回宫没劲儿,当时师父一说,我怎么就会动心了呢不过在跟师父天天采药也没劲儿就是了,最有劲儿的是回京的一段路上,那时候酸梅汤再来一碗,我慢慢说。”

“既累了,您就歇歇。反正在一起的时候长了,奴婢以后慢慢听您讲。酸梅汤是热性子,其实吃了不解渴的,皇上刚赏了两瓶进贡的木犀露、银花露,要不要调来尝尝”

“好的。”冰儿对新东西向来很感兴趣,要了喝了道,“清淡醇厚得很拿春凳来我睡觉。”可才躺了一会儿,她又竖起身子:“我去给皇阿玛请个安吧。我自己个儿先去,说不定得了机巧,皇阿玛正忙着,就不问我今天学了什么了。”

主意打得很好,来到涵元殿正殿,乾隆不在。暖阁外倒是排了长长一支太监宫女。暖阁门半掩着,隐隐见乾隆身着宝蓝妆纱龙袍坐着,一个光脑袋的官员下首伏着。冰儿知道乾隆必有公务,叹了口气在一旁等,顺便问太监:“如意,皇上找谁呢是外官吧我没见过。”

如意低头一笑,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答道:“可不是。是个革了的县令也奇,不交吏部、不交刑部,万岁爷倒亲自审起他来了。”

“是么”冰儿捅了如意一下,“你说,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头”

“奴才哪里知道只听说原来是扬州县令。”

“哦徐砚书”冰儿看看那微胖的身材,一下子想起来,不禁好奇心大增,“如意,想法子帮我听听皇上讲什么。”

如意吓得双手乱摆,压低声音道:“使不得、使不得公主体恤奴才吧万岁爷这两天专挑我们作法。前天涵元殿殿伺候的高展银犯舌,说错了话,叫万岁爷拉出去就打了四十板,谁求情都没用下去后是我服侍的换药,皮开肉绽的,看着都替他痛万岁爷还专门发了圣谕,说我们这些虫蚁奴才最是下贱,再有违反宫规的事,绝不宽贷。这偷听万岁爷和臣子密议,奴才狗命可就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