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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 未晏斋 5192 字 2019-04-24

了,笑着说:“这里荒村野店的,也没有什么条件,昨晚来时,我看见外面有条小河,洗漱就从简吧。”冰儿倒也不太计较这些习惯,点点头跟着海兰察往外跑,边走边问:“你在金川打仗的时候,日子是不是更苦些”

海兰察在河边撩起清粼粼的水擦了把脸,不知是河水太冷,还是想到当时的事情心寒,一脸峻色,许久才回答:“以后你就知道,身体的苦没有不能受的,唯有心里的苦才是真苦。金川里睡湿泥地睡了几个月,八月份转眼就开始飘雪,到了严冬,雪堆得有人高,攻碉楼时若是有人负伤不及救助,就活活在雪地里冻死就是这样,也比在张广泗帐下好过”

冰儿偷偷吐了吐舌头,也到河边捧水洗脸,果然真正刺骨,脸似乎都被洗木了,她扭头看看海兰察,他撩起衣襟擦干了脸,虽有倦色,却不显得憔悴,精神十足的样子对她说:“瞧那边是我们的人来了死慢”

冰儿也学着他撩起衣襟把脸擦了,此时已经换了布衣,很久没有受过风吹雨打的脸蛋儿磨得生疼,不过心里却觉得比在宫里看着皇后乌喇那拉氏的脸色高兴。吃过早饭,冰儿爬进骡车,拉严车窗上的帘子,给自己敷上鱼胶的伤药,随着车子的摇晃,渐渐觉得困倦上来,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算是编外篇:海兰察前传。

俺不喜番外这种形式,不过这篇所谓前传也当不得历史。海兰察是在平准战争中初始出头露面,第二次金川之战已经有所作为。不过时间跨度大了,不符合本文中一些设定,因而篡改,当不得正史来看。

特告知读者。

我觉得古代故事可以适当编造,但为正本清源,还需作者和读者妥善。

、片言牵出冒赈案

“晚面”依例召的还是傅恒,虽是君臣,“晚面”时气氛融融适宜,倒似知己好友间促膝谈心。乾隆笑道:“既坐着,不必那般拘谨。这茶叶,是武夷山上的,一棵大红袍,一年也就产这一两斤。你尝尝看。”

傅恒小口啜饮,听见乾隆略有得意的声音:“如何朕所言不虚吧”傅恒抬头笑道:“是让奴才也沾光了。”

乾隆点点头笑道:“私下里,不说这些客套的话。你在朕身边,朕倒省却了好些麻烦事情,倒是你经略金川事务时,军机处拟个旨意都要朕亲加斧削,难以惬意。对了,你哥哥傅清的灵柩已经到京了,安置好后,朕当亲临祭奠。”

傅恒不由泪下,急急跪下叩首:“奴才一家仰赖皇上圣德厚恩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乾隆不由也有些伤感,扶着傅恒道:“你哥哥不仅忠荩,且有勇有谋,这次西藏事出,他早有觉察,朕原欲按兵不动,但准噶尔入藏熬茶,珠尔默特那木札勒逼死亲兄弟,与准噶尔方面眉来眼去,不是叛迹日彰,又是什么诱杀珠尔默特那木札勒自然是揆几审势,为朕除了远忧,然而傅清身陷死地,自刭报国,却也是叫朕特觉可惜的事。”

谈到这样哀伤的事情,两人都不由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儿,乾隆呷了口茶水,强笑道:“不谈伤心的事吧。朕这里倒也有可笑的。”转身在书案上拿起一个密奏匣子,打开上面的铜件袢钮,取出一本黄绢面子夹宣里子的请安折子:“猜猜会是谁的”

傅恒见乾隆既是有些好笑的样子,又有三分得色,略一思忖便知道了:“想是五公主的。”

“不错。”乾隆打开请安折,轻轻摩挲着纸页,笑道,“他们已经到了卫所,刚安顿下来。瞧瞧,这折子上所有抬头一概错乱,臣女的字样倒写得比皇父更高。不过看样子也趴在那里写了许久,叽叽呱呱什么大事小事都来汇报。”

傅恒想到外甥女平素大大咧咧的样子,能坐在那里认真写折子,不由也觉得是个好笑的景象:“海兰察平素没有密折上奏之权,怕也没有延请过幕僚教过怎么写请安折。这两个人瞎子摸象,自然写不完善。”

乾隆笑着摇摇头,在案上拿过朱笔,圈的圈,杠的杠,在冰儿的请安折上好好删改了一番,改完拿着瞧瞧,摇摇头道:“错谬太多虽说写请安折和写信差不多,也不该颠三倒四的。”虽是摇头,心里还是暖暖的,那个小丫头的一颦一笑恍若还在眼前,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道:“皇后这一胎又没有保住,是昨日的事情,几个御医急急用药,还是小产了。好在冰儿不在身边,不然,只怕又有饥荒要打。”

傅恒不由一怔,半晌才道:“皇上圣心远虑”

乾隆摇摇头,叹道:“大事小事免不得操心,好在国家承平日久,百姓生活还算是安居乐业,朕自忖也没有辜负了先帝的期许。”傅恒忙道:“皇上圣明凤凰山的毛贼不是大患,海兰察的能耐,应该不出数月就能剿平。公主得皇上栽培,自然明白皇上的用心良苦。”

“能懂就好了。”乾隆微微摇头,瞥眼又看着折子上挥洒得如同男子一般的笔迹:“鄜州风景秀美,凤凰山旁有河,近来有甘肃逃荒而来的人,说自入秋以来,常常是连月大雨,耗羡一成未减,不如下中原找些活计。倒是臣女自入陕西来,天气一直是风和日丽,也不甚冷”

乾隆突然似想到了什么,疑惑地望望傅恒,又看看折子,好一会儿才问:“今年入秋,陕甘总督勒尔谨和甘肃巡抚王亶望一直是奏报旱情的”

傅恒见他神色有异,心不由一拎,赶紧回奏道:“是呢。去年也是大旱,今年也报的大旱,且各地仓库储粮不足,便由各州县捐监1,捐得的粮食全部赈灾。”他见乾隆脸色渐渐沉郁下去,下颌边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知道即将震怒,不由屏住呼吸,逐字逐句斟酌着说:“皇上去年命军机处拟旨,问勒尔谨甘肃民贫地瘠,怎会有二万人捐监怎会有如此多余粮年复一年收捐,陈粮如何使用每年借给民间,为何不叫民间自行流转勒尔谨回奏说甘肃民风刁悍,贫富未均,若听凭民间流转,恐怕闹出抢赈的祸事”

乾隆冷冷一笑,把冰儿的请安折甩在书案上,揿着书案道:“朕竟然给他们合伙蒙了甘肃流民说,连月大雨,耗羡又一分未减,只怕也不知赈银在何处。只便宜了那些捐粮的监生和王亶望这只吸血的大蠹罢2”傅恒见他抿紧着嘴,眼中荧荧,摁在书案上的拳头微微颤动,脸色暗沉得骇人,心里不由一悸,不自觉地从小杌子上跪到地上,叩头道:“奴才未曾详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