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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不贤 素衣渡江 7729 字 2019-04-24

有我的道理。”

周君复闻言,虽然面上维持着波澜不惊,心里却连连苦笑,哪怕穆宣昭不清楚杨致卿的真实身份,却敏锐的寻了他来商议,未尝不是看清了杨致卿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

罢了,罢了,扶持一个心善的主上,在这乱世之中未尝不是件好事,况且她终归是女儿身,野心赫赫未必是福气。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将来他到九泉之下,也算对得起先太子夫妇的大恩了。

“穆将军,请说吧。”

穆宣昭颇为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总觉得一瞬间,周君复周身竟然多了些超脱之意。摇了摇头,将这颇为无稽的想法抛去,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周君复神色严肃地听着,等他说完,提出疑问:“穆将军要我们投入世子麾下,这个不难,每年提供二百万石粮食,五万件棉衣,三万件铠甲,一万件弓箭,一万杆长枪,这个数字太大了。广平一地百姓不吃不喝,将田地里产的粮食全都交出,也达不到二百万石。”

“不止是广平,是整个冀州。世子许诺,封杨致卿为冀州节度使,总领冀州事宜,而冀州历来水土肥沃,只要稍加治理,休养生息,区区二百万石粮食,不在话下。至于广平,交通南北,扼守三州,官道四通八达,我瞧着南来北往的豪商巨贾,数不胜数,那些棉衣、铠甲、弓箭、长枪,对周先生和杨大人来说,并不困难。”穆宣昭不慌不忙的算着账。

周君复沉吟良久,权衡利弊,认下了这笔交易,不过,对最后一条,他却不打算退让:“霍绍熙是难得的将才,穆将军若要我们收复整个冀州,只能靠他。老夫不能将他割让给将军,否则我们保证不了冀州的太平,百姓不能安居乐业,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拿不出来。”

见他态度坚决,穆宣昭只得放弃,却依然交代了一句:“乱世之中将才难得,而如霍绍熙般的悍将,更是像一柄绝世利器,虽然能克敌,却也要防止伤及自身。这个道理,周先生自然懂得。”

周君复莞尔一笑,幽默的接了一句:“老夫以为没有人敢撄将军的锋芒,在穆将军面前,即便是绝世利器,也要收敛锋芒,所以,将军自管放心。”

两人议定,击掌为誓,白纸黑字,签字盖章,王士春划船上岸。

又过了几日,到了三月三日,上巳节。

杨致卿自占了广平城,将盘踞在周边的盗匪恶贼,剿灭干净,保证了百姓的安全。又施行轻徭薄赋的政策,免了城里贫民的人头税,降低小商户的税金,甚至在开春播种时,免费发放种子、青苗给无钱无粮的农人。种种保境安民的政策施行,让广平迅速恢复了生机。

这日里,广平城的百姓,穿着轻薄的棉麻布,家资充裕的,则穿着柔软的纱、罗,或步行,或骑马,或坐车,携家带口、呼朋引伴的出城踏青游玩。

林燕染掀开车帘,看着衣饰绚烂的少女笑脸盈盈,听着顽童的欢声笑语,脸上不知不觉的带上了笑容,这种无忧无虑的平凡俗世幸福,真是久违了。

“奴婢从不曾见过这种景象,都多亏了杨大人,还有夫人。”念秋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一家人,他们身上穿着浅黄色的麻布衣,挽着木簪、木钗的父母,手里分别拉着一双儿女,大的女儿七八岁,小儿子大约四五岁。两个孩子也穿着麻布衣,头发却梳的整整齐齐,手脸也都洗的干干净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来望去,有着孩子的天真无邪。

念秋眼睛微微湿润,多年前,她和这个男孩年纪差不多大的时候,也有父母、弟弟,只是眼睛里不是这般的童真,而是如同无数大人一般的麻木、死寂。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早已忘掉了的事情,在面对那么多的痛苦的时候,都没想起过,却在猝不及防的遇到这么安逸幸福的家庭时,猝然想起。

那对姐弟接过父亲买的麦芽糖,满足的含在嘴里,四处打量的眼睛,看到林燕染坐的马车上挂着的风筝,讶然的瞪大眼睛,拉着父母的袖子,伸出短短的小手,好奇的指指点点。

“念秋,送他们两个风筝。”林燕染顺着念秋的眼神,看到了这一家,轻轻一笑。

正文 第147章 即将出征二

沿途的官道宽阔平坦,马车行驶在上面,很是平稳。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林燕染下了马车,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以及澄澈的水边上盛放的各色花朵,不由赞叹。

“这处淀子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水质清澈,水流浅又缓,而且沿岸植了数千株桃杏树,怒放的花树,云蒸霞蔚一般,倒也可看。”穆宣昭翻身下马,顺便将林安谨抱了下来,来到林燕染身边,指着不远处的树木介绍。

“这么漂亮的景致,怎么游人不多”林燕染游目四顾,却发现除了他们,再没有旁的人,不由问道。

穆宣昭不甚在意的回道:“广平城外,水淀子众多,咱们独享一处也算不得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提前进行了清场,林燕染心下不赞成,但此事已成定居,为了不坏了游玩的兴致,她只不赞同的摇摇头。

“娘,我们放风筝。”林安谨握着绳线,提着一个燕子风筝,一脸跃跃欲试。

林燕染也来了兴趣,挑了一个蝴蝶式样的风筝,试了试风向,高高抛起,拽着绳子,想要将它放飞。

只是,她虽然上面换上了窄袖夹衫,但是身下的裙子却是盖住脚面的凤尾长裙,速度可想而知,根本就带不起风筝。

反而是林安谨,在穆宣昭的指点下,燕子风筝高高地飞在蓝天下,他得意地牵着风筝一路向着桃树丛边奔跑。

“这孩子”林燕染对冲着她挤眉弄眼的儿子翘起了大拇指,小孩儿更得意了。

打发着走了儿子,穆宣昭却抱臂闲闲而站,不准备继续帮忙,他这架势让林燕染牙痒痒的。

“夫人,奴婢没放过风筝,实在惭愧。”念秋摆弄了片刻,险些将线缠在一起,羞愧地退了下去。

穆宣昭眼中泛笑,长眉一挑,等着林燕染开口,却愕然见她将裙裾塞到腰间,没了牵绊,奔跑起来再无阻碍,很快,蝴蝶展开绚烂的翼翅,飞上了天空。

围在四周的侍卫,心头一跳,齐齐背转过身,穆宣昭收回扫过众人的视线,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你成何”下面的话,戛然而止。林燕染一手牵着平稳的风筝,一手轻抚裙角上绣的缠枝莲花,无辜地望着他,顺利放飞风筝后,她放下了裙裾,又恢复了端庄娴雅的模样。

穆宣昭绷紧的面色舒缓了,还笑出了声,一副转怒为喜的模样,不想,林燕染见他如此,头皮一麻,连忙放软了身段,抢先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揉捏着,无声地求饶。

手腕上痒酥酥的,穆宣昭任她捏着,另一手却揽在她腰侧,将两人拉得极近,几乎肌肤相触,林燕染紧张地望了望四周,咬牙斥道:“你快放手,安谨在旁边。”

怕他发疯,她都提前讨饶了,这几天,不知道是春天来了,还是这人受了什么刺激,总是缠着她厮磨,她都不敢看养源院里管上夜的婆子了。

可现在不仅是白天,还是在空旷的淀子里,林燕染耳根烧得通红,使劲踹了一脚,希望踹醒这满脑子春 宫的家伙。

“阿染,咱们又没做什么,你怕什么,还是你想”穆宣昭伏在她耳边,笑声低沉醇厚,热气拂过耳珠,红得几乎滴血。

林燕染狠狠地拐了他一肘,正待说话,却见一个背上插着小旗的骑兵,飞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