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流也是消散一空。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从车厢中探出,
霎时间一股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感觉竟是涌上徐友亮心头。
“我给你们三息的时间,现在退走,尚可活命,不退则死。”
车厢之内,杨明仍旧是坐着,他拦下了蠢蠢欲动的南宫冰心,声音淡漠,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事实。
“哈哈哈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一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你以为你是谁今天你们二人有人不用死,但有人会生不如死”
徐友亮语气森严,手一挥。
黑风卷动,身后数十骑士霎时奔腾如铁甲洪流,朝着马车汹涌碾压而至,似要将整辆马车碾压成灰烬
“什么时候,江湖上的蠢货这么多了。”
一道悠长的声音如流水激荡缓缓回荡在空中。
紧接着,整个世界便是安静了下来。
当杨明先要动手,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他的人。
或许会有,但至少不会在这些人当中。
刹那间,天地色变。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万里飘血,将苍穹作烘炉,熔天地为血雨。
血雨将住,冷风未定,一辆马车在车夫颤抖的双手下缓缓前行,滚滚的车轮碾碎了地上沾满鲜血的泥土,却碾不碎这天地间的血色。
杨明打了个哈欠,已经能够略略动弹的身体稍微调整,极为舒适地靠在貂皮上,一旁的南宫冰儿已经完全呆住了,僵立在马车上,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
随着马车滚滚离去,身后留下一堆尸体堆叠而成的小山丘,最顶上倒插着一根长枪,而徐友亮的脑袋双目圆瞪,仿佛见到了什么惊恐的东西,插在枪尖上,死不瞑目。
彭良,总管府,
红妆艳抹,暖风吹得行人醉。
此刻府邸大殿内正召开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
一个身形肥硕的胖子正高坐在首座上,两只眼睛色眯眯地盯着下方正翩翩起舞的一众舞女,嘴角更是留下了一丝唾液,显得极为猥琐。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胖子,在场众人却没有任何敢有一丝的不敬。
此刻彭良江湖上名震一方的大人物们正恭维地坐在下方,神情就像一条讨好主人的狗
这样的胖子当然不是普通的胖子,普通的胖子也无法让如此之多的大人物们恭敬得像狗一样。
他是大人物,而且是大人物之中的大人物。
乃是当今天尊手下十二神将之一,亥猪。
一如人们听到那个名字产生的印象,贪淫好色,肥胖如猪。
然而从来没有人敢说任何坏话,即便是在背后也不敢,因为说过的人都死了,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死的。
然后他们死后留下的财富,女人,都会通通被搬运到这个肥猪的府邸之内,任其亵玩。
过了片刻,钟乐声停下,众舞女纷纷退去。
亥猪收起年年不舍的目光,旋即举起酒望着台下众人亲切笑道:
“这几日有劳诸位盛情款待,让我们一起为天尊大人大事干一杯”
下方众人顿时纷纷同样举起了酒杯,丝毫不敢耽搁。
胖子的笑很憨厚,没有半点的烟火气息,给人一种很是随和的感觉。
但所有深知亥猪为人的人都知道,那张笑脸之下隐藏着的绝不是和善。
“干天尊大人万岁阴阳宗万岁”
却在这时,砰的一声,一个甲士从门外快步走来,越过大殿之内众人,来到亥猪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亥猪平静的面容先是沉静如水,旋即手中茶杯咔嚓的一声陡然爆碎,目中射出骇人的杀机,一股凛冽的气机席卷而出,令得在场的大人物们俱是瑟瑟发抖。
“尸体带回来了吗”亥猪寒声地道。
那甲士连忙答道:“徐副将大人以及阵亡的三十一名士卒尸身,都已经搬回来了。”
亥猪骇然起身,大步朝外踏出,一股生人勿进的迫人寒意让在场诸多大人物们都是不由得打寒颤。
一个院子内此刻摆满了尸体,血腥之味弥漫,基本上没有一个留有全尸。
“很好,查到什么了吗”
亥猪两只眼睛眯了起来,本就细小的眼珠子更是变成了一条眼缝。
自从他成为十二神将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撩他虎须了。
“据说徐副将生前曾在扬州浮云楼与一个推着轮椅的女人起了冲突,随后无双侠剑殇无忌出手,将徐副将打伤,再后就没有了”
那甲士准备得极为周全,只可惜徐友亮的带去的队伍精锐被全灭,没有留下半个活口,对于事情的真相也无从得知。
“封锁长江,搜寻三百里范围,无论是所谓的殇无忌还是那个女人,我要他们一个不落地出现在我面前”
第八章 再见
此番亥猪前往彭良,并且大张旗鼓地赢取他的第一百零八门小妾,可不仅仅只是因为其贪花好色而已。
其实亥猪本人还担负着一个重任,便是尽可能吸引江湖眼中的目光,好让阴阳宗完成某件大事。
如今自己的副将在前来彭良的时候,竟然被袭杀,这是不是代表着其中出了什么意外
而且副将的身死,亥猪对于胆敢挑衅他的威名震怒无比,亲自下令,生死无论。
霎时间,大江上遍布密密麻麻的快艇,来回游曳,粗略算去,怕不超过百艘,每艘快艇上都有着起码十数精锐军士,江心之处更是有着三艘满载数百人的大船巡守。
整个江面处于这般严密的监控之下,俨然铜墙铁壁,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军士扫视一切的可以船只,切毫无顾忌地登船搜查。
哪怕不少商船或多或少都有着背景,但面对势头如日中天的阴阳宗,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一艘乌篷船顺流而下,船上无人操舟,速度却宛若乘风破浪一般,没有丝毫退避地朝着阴阳宗的船只飞去。
船内水汽氤氲,升腾而上,一壶清茶慢煮,淡淡的茶香流泻而出,萦绕不散。
杨明,南宫冰心相抵而坐,面前摆着一局棋盘,
杨明执黑棋,南宫冰心执白棋。
黑白二色点缀在棋盘上,恍若一枚枚天星挂在星河之上,散发着别样的韵味。
南宫冰心跪坐在另一旁,身穿白裙,一袭比丝绸还要柔软的黑发如瀑布披在肩上,发梢上插着一支简单的木叉,淡雅而素然。
她手执白棋,眼盯着面前的棋盘,眉头微蹙,白皙的额头上也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一刻,她仿佛陷入了无尽幻境之中,身边无穷无尽的敌人冲杀上来,而她动用了所有的手段,艰难维持。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南宫冰心闷哼一声,脸色一白,却是回过了神。
“没想到还是没能破掉你的“局”,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妖孽。”
南宫冰心素手拿起身边的茶壶,咕噜咕噜地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杨明,一杯自己举起来慢慢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