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包裹，两样加起来都不够一百斤。反而扛着几百斤大米的福贵还不堪，不由得心长叹：“唉，宅男的底子距离真正的劳动人民，还是差得太远。”

福贵从兜里掏出昨天剥的瓜子仁，问老太太饿不饿。

老太太缓缓摇头，一点没有食欲，只是想喝点水。老太太有病在身，再加上舟车劳顿非常的难受，神情有些萎靡。

“娘，你先在这坐会，我去给你弄水喝。”福贵把瓜子仁放在老太太身边，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打开之后，里面皱皱巴巴的放着不少毛票。他问铁锹道：“小伙子，岭南的一瓶水，两块钱够不够”

“我这有可乐，不用去买了。”铁锹打开背包，翻找可乐。但可乐埋在最底下，找起来很费劲。他不耐烦的把背包放在腿上，里面成捆的钞票，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福贵看着背包里一捆捆的毛爷爷，眼满是艳羡之色，还带着一点点的渴望，或者是贪婪。他暗道：“这么多钱，要是我的多好。老娘去看病，也能多抓些药。说不定，我还能娶个媳妇”

不过，他马上惊惧的低下头，为自己的心态感到羞愧。眼前的小伙子，从车上就一直帮助自己和老娘。他居然还有这种想法，实在太丢人了。

铁锹并没有现福贵神态的变化，翻了好一会，才找到可乐。他把可乐递给福贵，道：“这是同学买的可乐，我不太爱喝，给大娘吧”

福贵接过可乐，连连称谢。他拧开可乐的盖子，带着清甜气息的泡沫涌了出来。他拿着可乐，道：“娘，喝口汽水吧。”

老太太迷迷糊糊的喝了两口，精神稍微好一些。她道：“儿呀，这么贵的东西，你留着过年喝吧”

“娘，我不爱喝甜的，你喝吧。”福贵眼有了泪花，低声道：“汽水已经打开了，留到过年就坏了”

铁锹听着老太太和福贵的对话，心里有些酸。他特别不适应这种沉重的情绪，就转移话题道：“大叔，你这大米，应该是没加农药和化肥的有机大米吧”

福贵一边喂老太太喝可乐，一边道：“我不知道啥是有机大米，但确实没用化肥，就是等出苗后两个月撒了一遍打虫药”

“哦，看来有机大米也得撒农药。”铁锹笑着道：“大叔，你扛这么多大米，是不是想送给亲戚啊你还真送对了城里人，就爱吃这种绿色无污染的大米。”

福贵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道：“这些大米，是我和娘的口粮。一路上我和娘饿了，就在僻静地方，找点能烧的东西煮饭。”

铁锹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他看着福贵身上挂着的铝锅，就知道福贵没有说假话。他大脑不经思考的问了一句：“那你们吃什么菜啊”

他问完之后，就后悔了。这对母子穷成这样，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还问人家吃什么菜这话问得好像炫富似的，真特么脑残

铁锹这边自怨自艾，福贵却没那么敏感。他憨厚的道：“包裹里有我腌的咸菜，吃饭的时候就着吃点，对付一下。”

这回，轮到铁锹沉默了。他总觉得自己是屌丝，属于穷人阶级。可是，现在才现这样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每当坐在计算机前玩着游戏，怨天尤人觉得老天亏待自己的时候。何曾想过，社会还有这样的穷人。他和福贵起来，又是多么的幸运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次出来，真的开阔了眼界”铁锹默默的想着。

休息了一阵，三人又开始慢慢的往前挪动。不，应该说是蠕动。

福贵觉得过意不去，一个劲的劝道：“小伙子，你要是急的话就先走吧。我娘腿脚慢，走不快，别误了你的事。”

“没事，只要出了地下通道就好，到时我打车送你们去医院。”铁锹实在可怜这对母子，决心帮人帮到底。他贫嘴道：“咱们这速度国庆节堵在高速上的汽车，快太多了。”

“使不得，千万使不得”福贵赶紧拒绝道：“你都帮我们娘俩这么忙了，咋还能让你花钱打车绝对使不得，我娘知道了肯定骂我。”

“大叔，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铁锹笑着找了个借口，道：“我也要去心医院的方向，咱们正好顺路。”

“我和娘碰到好人了。”福贵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不住的道谢：“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十多分钟后，三人终于走到了地下通道的楼梯处。

铁锹松开扶着的老太太，道：“大叔，你和大娘慢慢的往上走，我先去打车。”

福贵肩头扛着大米，一手扶着老太太点头应是。

铁锹出了通道口，足足等了三分钟才拦住一辆出租车。他指着地下通道口，对出租车司机道：“师傅，你先等我几分钟，我下去接两个人，行不行”

出租车司机的一脸不情愿，道：“先生，你打别的车吧。”

“别呀，咱们再商量一下成不”铁锹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零钱，从车窗递了进去。他道：“师傅，你等我五分钟，这十块钱就是你的。”

“这钱，不算在车费里面吧”出租车司机，来了精神。

“师傅，这是你的钱，我怎么能拿它付车费呢”铁锹话说得特别听。

“行了，我等你十分钟。”出租车司机，打开门下车。他道：“我去对面上个厕所，你赶快下去接人吧。”

铁锹搞定了司机，又进了地下通道。

福贵和老太太，已经爬到了楼梯央。老太太闭着眼睛，拄着当拐杖的树枝不停的喘气，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看样子累得不轻。

“大娘，你再坚持一会。”铁锹边下楼梯，边对老太太道：“车已经找到了，咱们上去以后就能休息。”

福贵感激地点头，肩膀扛着大米稍微有点歪。他耸了几次肩，袋子都没有挪正。于是，他抽回抓着老太太的手，想先把肩头的袋子扶正。

可是，就在他松手的一刹那，摇摇欲坠的老太太再也站立不稳。一个后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铁锹一声惊呼，道：“大娘，小心。”

“娘”福贵把米袋子一扔，急忙追了下去。

地下通道的楼梯又长又陡，老太太从间一直滚到了最底下。

福贵和铁锹追了下来，老太太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气息微弱，。

“娘，你怎么啦”福贵抱着老太太，眼泪都急出来了。他不停的叫道：“娘，你别吓我，说话呀”

“大叔，赶快去医院。我抱着大娘，你去扛米。”铁锹吩咐完了，托起老太太就往上面跑。

福贵别看年纪一大把，但遇事应变的能力，铁锹可差远了。这时，更是六神无主。铁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况且，铁锹说的也没有错。

两人跑出了通道口，出租车司机正系着裤腰带往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