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张凡有些心惊。

“就是海上要遇到恶魔了”绿翼快人快语，她是艺高人胆大，怡然不惧，“反正场景也不可能给我们好路走的。一路杀过去呗”

“本来就要遇到风暴的，现在还要加上恶魔阻挠吗”张凡笑道，“不过我们有鉴真大师护佑，这一路一定有惊无险。”

且说鉴真与遣唐使密议东渡之事，而可笑的是，扬州的僧众竟然严加看护鉴真，企图阻止他前往日本。他们是担心这位66岁的高僧，难以经历海路安危。

幸亏鉴真弟子仁婺从婺州来到扬州，趁夜偷偷搭了他的船，离开扬州，到达苏州黄泗浦码头。坐上了遣唐使的海船。

正要开船时，本地的官员带了一众军兵，拦住船头，说要上船检查。这可把遣唐使和鉴真和尚吓得不轻。前番东渡，有两次，就是因为地方官的阻挠，被遣送回扬州的。

张凡举手，安慰众人。使了个眼色，和阿肯绿翼来到船头，穿戴了大唐六品军官服饰，与地方官理论。那地方官见有军官随行，自然不敢造次。

六品参军事，相当于州府级别的官员，而且阿肯口舌伶俐，谈论间更是与当地的大豪贵族都有结交。而正在此间，正有一路平时与阿肯绿翼交好的巨贾富商的出海商船，在此码头停泊。见到绿翼二人很是开心，大喊着靠拢过来。

此人乃是江南道常州府有名的豪族，常到扬州青楼玩耍，这时站在船头拱手高喊：“那边可是扬州的星辰剑客绿翼郎么有什么事需要兄弟帮忙的”

这一喊，硬是把地方官员给唬住了。这些地方豪客，与长安都城的权贵都有交往，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官员可以得罪的，慌忙告罪退下。这都是大半年间，阿肯绿翼流连于青楼，结交各路豪客的结果。想不到在此时用上了。

绿翼与那富商打了个招呼，言说顺路搭船，到海外玩耍。那富商一听，连忙邀请她到自己的海船上，绿翼哪里能够，这家伙是去南洋一带收购药材香料的，与自己可不是同路，遂婉言谢绝，拱手退入船舱。

鉴真在张凡三人的帮助下，终于躲过闻讯赶来的地方官的检查，几位遣唐使自然是感激万分。

四艘遣唐使海船，顺利出发。那个富商竟然也带着自己的船队跟随在侧，一路护卫一般，驶出长江口。绿翼知道那是对方好意相护，心中着实感激。

不多时海船便是到了海上，此时的长江口，不同于现代，是没有上海地区的，不是说没有行政编制，而是连上海这块土地也没有。

这里在一千三百年前，还是海洋和滩涂，长江京口段阔达四十馀里，其时被称做海门，海潮甚至能够涌入扬州内河所以海船出海很早。

而这时，一直发呆的女魃突然一怔，三人心中响起了歌谣般的声音“我不能够往前面去了，那是干涸之王的禁区我的力量已经在衰退”

第322章 海中奇险

张凡三人闻言，心中明白，那一望无际的海洋，正是克制旱魃的区域。阿肯问道：“那么你不想再看看远方的世界了么”

女魃取出那支芦笛，递给了阿肯，“留下吧，这是干涸之王赐予你们的礼物，我现在要回到我的领地。感谢你们带我经历了生命的世界，虽然脆弱，却让我愉悦。”

阿肯还想要说些什么，力图挽回这个强力的追随者，却是被张凡拦住。女魃如生人般的脸色和身体，渐渐干枯，化为千年僵尸的本质，而后继续沙化，变成沙尘，在船舱中流转，并从阿肯手中的芦笛中穿过，带起幽怨的笛声

“你们保重，需要我的帮助，可以吹起这根笛子”沙尘飞出船舱，往西北方飘去了

阿肯叹了口气，收起了芦笛，张凡拍了拍他，安慰道：“有得必有失，得失间，并无坏事。”

此时正值初冬，一路南风，带着两只船队，行至杭州。至此，两只船队方才分开而行。

海船并非向东直行，而是顺着海流和南风，向东南方，行了五天，一路平静的来到了一个叫达阿儿奈波的岛屿。张凡记得这里好像就是现代的日本冲绳。至此地后，便是掉转船头，向北而去。沿途便是琉球群岛，有很多岛屿，可以随时补给。

而就在这片海域，却是有种不一样的气氛笼罩了下来

远处的天空，黑云集结，有经验的水手看得出那是风暴即将到来。鉴真和尚也是独自站立到船头，浑浊的眼睛看着迷雾般的前方。难道已经双目失明的他，还能够看得出天气变化么

张凡立在他身后，鉴真的感觉让他总是觉得这位高僧似乎并没有失明。因为鉴真在给病人抓药的时候，从来不会拿错药材，这让同样中医出身的张凡，很是郁闷，自己眼睛很好，抓药都要仔细分辨，才能够拿对，这个高僧

鉴真背对着张凡，却仿佛看透了张凡的心思，沉吟道：“你在想我为什么能够看见天气吗”

“正是不解，还要请教。”张凡一怔，随即回答。

“我眼睛虽瞎了，但心可没有瞎。多次出海，遭遇风暴，我已经可以闻得出这风暴来临时的气息了。唉，前路并不安宁啊”

张凡心中并不惊讶，这次航行能够平安，那才是奇怪。

鉴真一指黑色的风暴云层，“你看，那里有什么不同”

张凡凝神细看，却见那团黑云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弟子见识浅薄，不识得风暴的来历，因此看不出那暴风黑云有何异样。”

“你只用眼看，自然不识得真面目。要用心看”

这老掉牙的教诲，出自鉴真之口，却是不同一般，张凡屏气凝神，闭目静心，而后再次睁眼，远望天边，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让你用心看，你却依旧是加持目力，如何能够看得清”

“还要大师指点。”张凡谦逊的拱手。

“罢了。”鉴真叹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往张凡额前竖着一划。微微刺痛间，一条淡淡的血痕在张凡额头显现，似乎还隐隐泛起金色光芒。

“你闭上眼睛”鉴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