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恭确也清操,有几根硬骨头,却有着很多氏族子弟都有的毛病,自命清高,自持矜贵心底实际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寒门兵将的,所以他王恭那一军的士气向来不济,与诸多属下和同僚都不亲近,甚至有着间隙。
不只是孙无终,营帐里不少人都早已想要狠揍王恭一顿告诉他这里是北府,不是太原王家
嘭刘牢之重重地拍了一下帅案,紫赤的脸庞上亦有怒气流转,“孙将军,坐下。”
“我坐下”孙无终气呼气呼的,老脸涨红,刘牢之这老小子越来越过分了,之前他推荐刘裕可以为一军将军,老小子竟然让刘裕当个狗屁参谋现在更胆大包天到给谢灵运安排一条黑路,为什么因为在大都督的位子上坐久了,还贪恋起来,不想退了
也不想想自己当初的熊样,是谁让他们这些无名小卒,成了现在这些执掌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是康乐公不是皇上,不是你刘牢之孙无终怒道:“大都督,我坐下可以,但谢灵运交给我来带,谢瞻也不能给王恭。”
嘭刘牢之又重重拍了木案一记,脸上的愠色越来越重,浑身冒腾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沉沉的道:“你也知我是都督,这是帅令谢灵运心地仁慈,若跟着你这般脾性火爆之将,才是大不妥现在不过是个队主,让他平缓熟悉了军务再作调动,岂不更好”
这番说辞说服不了孙无终,其实何谦等老将也是皱眉,于情于理,仅凭对谢氏忠心耿耿这一点,孙无终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没错,他们已经开始不太信任刘牢之了,这老家伙越活越心机重,他们也看不透他了。
“我这么安排,自有分寸。”刘牢之于脆不多作解释。
“既然都督心意已决,老将也不多罗嗦了,但此事我定要禀明康乐公,岂有此理。”孙无终握紧了拳头,双目圆瞪。
“尽管去禀”刘牢之敛住了怒气,沉闷一声后,摆了摆手,“就这样吧,都回去带军吧。”
当下,孙无终率先气冲冲地走出营帐,其他将领也纷纷告退,王恭脸带笑容,何谦摇头轻叹,刘裕一脸沉着
当营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人,刘牢之才又猛地拍了木案一下,骂了声“老匹夫”,他高高皱着眉头,一股股凌乱的心思在翻腾
与此同时,出了帅营后,谢灵运一行人就在忠叔的带领下前往新兵营地,准备组建属于自己的小队。他们都是第一次行走在军营之中,难免会好奇地四下张望,因为气势昂扬的北府兵士而赞叹,因为健壮的战兽而喝彩。
这时候,还未离开主帅营的范围,谢灵运忽然见到了两位老熟人带着许些士兵在不远处走过,何无忌和何长瑜
“咦”那边何长瑜似有感应,转目一望,顿时不禁惊呼:“是谢兄弟
“我说过你几次,军营重地不得喧哗”何无忌先是一怒,然后一惊:“什么谢灵运”
第五百四十三章 队主
见到谢灵运他们,何无忌、何长瑜等人惊喜地奔去,这一下老友重逢,自然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尽的高兴。何氏兄弟当然早已知道了谢灵运的真正身份,对他又多了一份敬重,而结识到了谢公信、谢瞻等人,也为之开怀。
算起来,两人入北府一年多了,何无忌身为刘牢之的外甥,而且修为高强,又有将才,所以在北府很受重用,也是一来就当上了队主,而如今已经是刘毅一军里的一名幢主。
那刘毅之前是刘牢之的参军之一,也是今年才晋升将军,开了一支新军,乃是府中坚定的“刘系”力量。
而何长瑜则担当着何无忌手下的一名队主,也算是如愿以偿,终于当上了北府的军官。
其实两人在这里可谓靠山十足,不但有着刘牢之这份关系,老将何谦就也是东海何氏的人,何氏能有今天之地位,离不开何谦的支撑。
但两人也是凭着军功,才混到了现在的位置。此时听闻谢灵运他们要前去新兵营,两人热情地要带路,今天是他们幢的休息天,没什么事儿,在军营里闲逛太不像话了,本来打算前去校场找人切磋的,现在去新兵营凑热闹也好。
新兵营离着主帅营有几个军营,众人一路走去,目睹了途经的各个军营的军容,孙无终的、何谦的、高长庆的都让人感觉将勇兵强,那蔽日遮天的旌旗都是那么昂扬。然而当又路过一个营,却有一股散漫之气扑面而来
“这里是王恭王将军的营。”何无忌心中的不屑摆了上脸,“王将军治军自有一套,听闻在将军营账里立有佛像,日夜供奉。”
何长瑜压着话声的道:“王将军不打食的,如果谁被编入他这军,那真是惨喽,在他那里待一年,都没有半点收获军功的机会”
“此话怎说”一众新队主皆是疑惑,而忠叔驼背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何长瑜就解释了起来。
所谓“打食”就是北府主动出兵,渡过那条名为“将军江”的大江,进去北域边缘溜达,袭杀所遇到的妖魔,因而各人凭着各自的战绩表现而得军功。
这是北府兵常年最普通的活动,好剑不但要磨,也要出鞘,才不会生锈。靠着这些“打食”,新兵变老兵,老兵又更厉害,北府兵才会保持着这恐怖的战斗力,而且也才会一直按压着北域妖魔的气焰,让它们始终不得安生,成不了气候。
想要升官,想要变强,就必须勤加打食。
这都由一军统帅来作安排,孙无终军几乎一个月两三次,但是王恭军,却从来都不打食也许不是从来,听说前几年有过一次,结果在北域“深入”十里不到就班师回府了,妖魔没打着,他王将军自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
此事自然是贻笑大方,但王将军没有知耻而后勇,非但没有,还从此半步不过江了。
所以在他军的幢主、队主,几年前是那样,现在还是那样。焉能不散漫
“我们应该没有人会被编入这里吧”听罢之后,顿时就有谢氏子弟颇有些担忧地问道。
“刘都督怎么会”何无忌摇头,对自己舅父很有信心。
“我看也不会。”谢灵运微笑的道,心里对刘牢之的印象的很好的,“刘都督明白我们是来为北府效力,志在建功立业的,而不是混个入过北府的出身
谢公信、谢瞻对此都点头认同,他们作为谢氏子弟,既然一来就是队主,何必担心在编营之时受到亏待
这话题笑笑就过去了,众人继续前进,不久就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