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先说。”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还好。”我回答。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
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
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
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
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