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
“或许你可以试试bbc体育台。”
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了”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
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
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
第五章 灵犀中
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六合彩会出什么”
“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