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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 阿梅 5585 字 2019-04-25

索罗斯之后最强烈金融风暴再度登陆香港股市

世界第五次股市大崩盘恒生指数已跌破7000点防线

股市30000亿美元瞬间蒸发,经济学家预测香港经济将倒退五十年

三十年的血汗钱、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普通股民的真实写照

截止今日十时,国际金融大楼跳楼自杀的十三人名单随时更新中

重新开盘那天起,家里就再没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氛。灯彩依然闪耀,但姨父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他整天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姨母也为此忧心忡忡。

一天晚上,在我睡着以后,姨母突然走进我的房间。她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姨父能挺过去的,不是么”

“是的,他当然能。”我说。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问题吧”姨母念叨着,走了出去。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我知道,姨母也是一样。

我们谁也不知道姨父能不能挺过这一次金融风暴。报纸上跳楼自杀的人名已经多达四十六个还有很多人选择了别的轻生方式,他们没有去国际金融大楼往下跳,如果加上这些人,这个数字还要乘以一百;报纸上记载了每个人详细的简历。其中很多人的名字我都听姨父提起过他们不是知名的投机者;就是和姨父差不多的股市大鳄。

到了元宵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正月十四那天的中午;姨父让玛丽把我叫去了他的书房。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姨父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阿曼尼西服。除了这一点,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他指着书桌对面那张会客椅,对我说出那个“坐”字的时候,连声调也没有一丝变化。

我坐在那张椅子上,然后姨父从抽屉里再次拿出那副扑克牌。

他发下八家的牌。对我说:“第一家小盲注、第二家大盲注。现在,第三家跟注、我在第四家位置加注到五倍大盲注,也就是一千港币;第五六家弃牌、第七家跟注、第八家庄家位置弃牌。”

我点点头,他收走那些弃牌位置上的扑克;继续说下去:“然而,第一家在小盲注位置加注到三千港币、第二三家弃牌、我再度加注到六千港币;第七家跟注、小盲注也跟注。现在三家争牌。”

我沉吟着说:“连加两次注,这不是姨父平常的风格,想必你手里有很大的牌。”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他翻出自己的底牌两张红色的a。

接着他发下三张翻牌黑桃k、草花4、红心j。

“小盲注让牌,我下注八千港币后,第七家弃牌。而小盲注再度加注到三万港币。”

我想了想,对姨父说:“他不是在偷鸡。他可能有三条,也可能是两对。”

姨父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加注他一定会”

“跟注。”

“你很肯定的样子,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你有一对a,在河牌发下来前,他会设法让你扔更多的钱进入彩池。”

姨父用一种怪异之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赞赏、还是悲哀

最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我的牌没有他大但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再花两万二跟注。”

“你的机会并不多。他是两对的话,有74机率赢你;而三条是90。”

“你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转牌是草花6。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牌,他下注十万港币,我跟注。现在彩池是二十七万八千四。”

“而河牌是”姨父发下了一张草花a。

“我拿到了三条,我肯定能赢他。他让牌,我下注十万;他猜我没有一对a,还说我一张a赢不了他,他用所有的筹码全下;我感觉不对劲,好像胜算变得渺茫,但无论如何我还还是跟了。然后我翻开底牌;他也翻开他的底牌”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

“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

“还有呢”

我不知道姨父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

我又沉默下来。

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

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的入场卷。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

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

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