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而呆立着

他们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他们排演出来的，可当看到这个宏大的场景如此真实的呈现在他们面前，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无声颤抖着他们感受现场弥漫着那一种漫无边际的愤怒，恐慌，绝望吞噬着这里每一个灵魂

短短五分钟的戏，让镜头过观看的人都觉得惨不忍睹可并不一场一次就能拍完的剧情，他们还要一遍遍的拍着一个下午，一场没有节制的杀戮上演着，把现场的观看的人压倒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彭明正与几位长老扮演的祖灵空灵的走过战场，用那既不疲惫，也没有责怪，赞美的眼睛平静地穿梭在这场杀戮中，带来一丝神圣仪式感，只怕当场就会有不少人精神濒临崩溃了，摄影师赵飞的手，再拍第7遍之后就开始都忍不住瑟瑟发抖着，有几次连自己都不敢去看镜头里呈现的血腥画面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首次感觉到，战争带来的杀戮竟然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震撼人心人的生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简直渺小地可怕

只有李小乐像是一只冷血动物一般，从始至终地紧紧地盯着画面，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眼中只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冷静在一遍遍的拍摄中，终于完成这个让人崩溃的血腥大场景之后，李小乐趁着这个气氛，决定继续拍下面一场公学校宿舍里，日本人女人孩子被屠戮的戏份。

这场戏的房间非常黑暗低矮，外面的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整个房间湿湿嗒嗒的，拍完刚才那一场戏，演员们都处于一种极为惊恐的状态中，当徐若宣踏进那件她即将被杀的小屋中，立刻就崩溃大哭了

饰演小岛源治的孩子的两位日本小朋友，开拍前还能嘻嘻哈哈的，可是一走进房间就立刻哭了起来

更让人不寒而立的是，扮演负责杀他们的族人巴万那威等那一群赛德克小孩，他们从刚才那场戏下来之后，就进入一种特别的状态光是站在房间就让演员们觉得不寒而栗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们是未成年人

小岛源治不忍心的转过头默默无语，而花白头发的河原佐武转身来回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了一伸大手，挡在了摄像机前面，大声用日语嚷道：“别拍了别再拍了”

面无表情的李小乐立刻愤怒叫来翻译，望着问他：“你怎么了”

“李导演你不能这么拍”已经六十岁河原佐武带着血丝的眼睛里带着泪水，几乎在用吼地道：

“太残忍了你可以与我们士兵，男人们战斗，但是你们怎么残忍的杀害日本的女人与孩子他们是无辜的”翻译给翻成中文过后，现场都是一片安静，大家其实都与他一样不忍心看到这个场面。

“无辜”李小乐转过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对翻译解释道：：

“当日本人来台湾的时候，砍杀了多少这样年纪的赛德克孩子你知道吗这些赛德克的孩子被当作下等人对待，他们心中的仇恨必定驱使了他们这么做”说道这里他冷笑了一声，双眼望着河原佐武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日本人在这片土地上，夺走了资源，压迫赛德克族人，强迫他们放弃自由，去做你们奴隶为你们服务，还为了管理他们蓄意造成部落间的仇视斗争，最后还竟然摆出高高在上姿态，装作自己是善良文明的使者无辜你竟敢把这叫做无辜吗”李小乐尽量压低着自己的语气，显得不是那么激动，可不自觉还是提高了音量：

“我告诉你，当每一个日本人用武力踏上这片不属于他们领土的时候，他们在赛德克孩子们的心目中就已经没有了无辜你们在我们国土上曾经做过的，比这个残忍一百，一千，一万倍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可你也不能这么干这太残酷了你想让观众们接受这个残酷吗如果是这样，就算是你们中国人观众也会认为这个赛德克人是野蛮种族他们怎么能接受战争中这些扭曲人性画面这简直是恐怖主义”

河原佐武虽然觉得李小乐的话也有道理，却还是愤怒地瞪着眼睛一步不让地威胁道，在史料中，莫那鲁道并没有下命令赛德克族成年人残杀女人与孩子，可战争中的赛德克年轻人却没有管这么多，一切都失控了把自己国家中这些战争中失控的场面放在镜头里吗在商业电影中这是很愚蠢的行为。

“我不会把这个片段完整的放在公众版中，只会放在日本版里。”李小乐平静地看着河原佐武，在全部的人听着都一愣的时候，李小乐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语气让平缓些地道：

“我拍这些场面，并不是要让任何人产生更多的仇恨，让人们去愤恨彼此，而且还让他们亲眼去了解战争的残酷，看看战争对所有人造成的伤害

河原先生你也承认了你们日本对于我们造成的伤害，可我想，并不是所有日本人能像你一样感受到我们曾经遭遇的伤痛，或许他们站在他们的立场，还有不少人认为你们曾经的那场战争是正义的我就是他妈的要撕开他们的麻木神经我就是他妈的想让他们感受一下战争中我们遭受过伤痛让他们痛苦绝望让他们他妈的去发自真心地去忏悔，去反省，对我们道歉永远铭记这个深深的伤痛，永远不再为了任何缘由去挑起任何战争，你听明白了吗”

“这你都没”向来很得瑟的魏德胜正准备显摆一把的，却立刻注意到旁边几百名群众演员都好奇地望着这边，很多男龙套都一脸暧昧的望着他，蓝欣那双火辣辣的眼睛也好奇瞄着这边，魏德胜立刻意识到这罗马帝国艳情史可是世界十大禁片之一，他这要是承认了，以后在剧组还不被人笑死啊立刻就摇着头，眨着眼睛装傻道：

“诶，我真没没看过啊叫罗马什么来着还是李导演见多识广知识丰富，咱们就听李导演的”

李小乐多机灵的人啊，也立刻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了，眼见蓝欣好奇地望着他，似乎还在问旁边的人这个罗马帝国艳情史到底是讲什么的心里也不禁有些窘迫，这男人看色情片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这么当众喊出来确实也不怎么光彩，眼巴巴地姜闻，魏德胜这两老男人，一脸无辜清纯的模样，心里也禁不住大骂：你妹，老子这天天挖坑给别人跳，今天这没注意，自己挖坑给自己了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办正事要紧，亏得刚才一提罗马帝国艳情史，他倒是真想到办法了，遇到复杂的事情，只要把事情细分化就好了，大声开始嘱咐几个副导演道：

“老刘，阿翔，大强你们几个都过来，你们把300名小孩，十个一组，每组选出一个年龄最大孩子最为组长，而成年演员则是按照镜头距离，先在地上划出一块块的镜头面积，十平方米为一块，在这个面积内的所有演员以组为单位，进行排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