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生命，还谈什么其他。

莫那鲁道把枪递给他：“骄傲”

或者有尊严的死去或者如蝼蚁一般卑微的活着生命与尊严的选择，答案只有一个。

“出发”塔道犹豫了一下，接过了枪吼道。

塔道曾经带着极度鄙夷的目光打量莫那鲁道，用嘲弄和不齿攻击着莫那鲁道的愚蠢，他希望骂醒这个意气用事的莽汉。

而莫那鲁道同样是静默坚忍的领袖，在这场灵魂的交锋分出结果后，塔道选择用自己鲜血去宣扬自己对部落的忠诚，也让荷戈社部落年轻灵魂们找到了自己的信仰，两位领袖决议用自己的鲜血去洗涤自己民族的灵魂，让它永不褪色

明知是死，明知会败，数百名赛德克们，还是裹着白色的头巾在出现山岗上聚集。

“孩子们如果战斗，我们一定会死。如果就这么活着。年复一年，直到寿终正寝，终有一天，我们的孩子都会忘记我们的民族的名字。

你们愿不愿意用这么多芶活的日子去子孙名铭记赛德克之魂的机会，就一个机会无论多少年之后，我们子孙终究会站起来，告诉敌人，他们也许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他们永远无法磨灭我们的灵魂”

“干掉日本人”“干掉日本人”电影院一个人嚷了起来，然后这个声音就开始此起彼伏。

不管是原住民，还影评人，还是普通观众，大家都忍不住轻轻地附和着这片喊声，没有人站起来说：“请安静一下”“别发神经了”云云。

“真是他妈的吵这么好的电影就不能安静看吗”李小乐注意到，前排中有一个人不耐烦地站起来，走到这边人少的后面的座位，看着那个花白头发的国字脸，脸上一脸横肉抖动着，傲慢地眼神，这不是那个王群是谁呢

这老小子，一边抱怨，一边痴迷地盯着银幕，看得津津有味的，嘴巴还学着电影里的歌曲，虽然他是这部电影的死对头，但是却毫不妨碍他体会这部电影带来的至高的享受感。

电影中的战争在继续着，赛德克的刀锋斩断了“天皇，万世千秋永存”的歌声，当赛德克人用砍刀把措不及防的日本人，杀得血流成河的时候观众的叫喊也越来越高，高得让人都觉得不像是看电影，而像是看一场拳击比赛。

莫威把自己地领带解开，向天紧闭着眼睛双拳紧紧地攥在胸口，几乎把喉咙都吼破了，游大庆兴奋地拍着座位扶手，眼睛两眼血红像是一头恶狼，旁边的原住民年轻人们高举着拳头，胳膊上的血管条条绽出

与电影里的赛德克勇士一样，所有的年轻人都热血沸腾，沉浸在肆意杀戮复仇的快感当中。

可这时候，悠扬的歌声又响了起来人一阵忧伤清凉的溪水流过，冲淡了观众的仇恨感这让很多正看得很兴奋的影评人大感意外，现场的热烈气氛似乎减淡了不少大家的声音不再是那么大了。

这一切都是李小乐刻意为之，他当然可以描绘出一个很简单的善恶对立，加强日本人的丑恶形象，与原住民悲剧英雄的色彩，进而把战争中人性的扭曲暴力合理化，但李小乐不想这么做，战争电影并不是要美化战争，而是要想提醒人们，无论理由如何正确的理由，失控的杀戮暴力都是让人悲痛的

简单的善恶对立让人看得很爽，浅薄而受大众欢迎，而后者描述则带有难以言喻的悲伤感，那是对于战争扭曲人性的无奈。

身为一个电影导演，会如何选择呢李小乐也曾经犹豫过，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这才是他电影中要传达的精神，不偏不倚，不去为了迎合发泄情绪，去制造更多的纷争，因为这才是李小乐心中，“正确”的电影。

为什么他不学在勇敢的心中，梅尔吉布森把苏格兰人偷袭过桥英军的情节变成光明正大的互殴的精神，生出一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雾社日本正规军之类的，然后让莫那鲁道半边脸涂成蓝色大喊冲锋。

李小乐清楚，这样设置情节才符合救猫咪的节奏，可他不能这么做，他首次打破了那个商业电影的定律因为这不是虚拟故事，而是一个真实发生的事件，如果那么改，那就不是赛德克巴莱了

对于过激的杀戮，作为导演他选择态度就像是在这场战争中，游荡的赛德克的祖灵们一般，检视着年轻的赛德克年轻人们，既不鼓励，也不责怪，保持自己的中立。

而因不去为了制造人为，美化，或者丑化任何一方，他只能尽量放一些日本警察与赛德克勇士的交锋，让观众少一些悲痛，

但纵然是这样，观众们还是热情未减，依旧还是叫好不断，莫那鲁道制止了失控的族人杀汉人，却无法再做更多。

歌声中，惨叫声不断，还是有心底柔软的女观众闭上了眼睛，男观众们却热血澎湃地握紧拳头，每干掉一个日本人，他们嘴巴里就轻轻动着，似乎在喊着什么。

当影片的上半部太阳旗进入尾声，莫那鲁道身上並未染上过多鮮血，身上仍然背着许多把想拿去支援子弟兵的枪支，在得知一切结束后，他终于能在公学校的升旗台坐下歇口气，面对尸横遍野的广场，这个赛德克族族反抗的灵魂人物的脸上只是堆满了自由与解脱，无言的远眺

在赛德克魂歌声中，观众看着他眼神中复杂深邃的表情，深深地震撼了他们的心灵这时候字幕却随着歌声缓缓升了起来

第415章 第415场 他们看着我

在赛德克悠扬的魂歌声回荡在空中，字幕缓缓升起，观众们面部充满复杂深邃的表情，银幕上的这场故事深深地震撼了他们的心灵

与之前的热烈反应截然不同，除了有个人大声嚷道：“这就完了后面的呢”“怎么就完了，还有没有啊”大部分人都是在座位站起来，轻轻地鼓着掌。

那阵阵轻柔而冷静的掌声赞美，让李小乐感受到无比的平静踏实，他知道，他成功了这是他参加的自己电影首映式中，感觉最为宁静地，不过对于旁边的彭明正，莫威这些原住民来说，内心却是激动的难以抑制，在电影字幕响起长长十分钟字幕，他们都与全场人一起看着，胸口激荡的情绪，让他们泪水一直在流淌着，经过足足一刻钟才勉强平静下来。

“李导演感谢你，感谢你把这个电影拍出来了。”彭明正扶着两位80多岁的长老过来，几位老人年纪都大了，虽然很激动，但是干涉的眼球里却已润不出眼泪了，只是颤颤巍巍地握着李小乐的手嘀咕道：“谢谢你，谢谢你你是赛德克的英雄我们祖灵一定会保佑你。”

在一番与长老们轮流握手后，李小乐才与蓝欣莫威他们走出影院出口，由于莫威他们情绪太过激动，在拥挤的出口处一不小心与一些女学生撞在一起，只听到女孩的几声尖叫：“推什么推啊”莫威转头一看，正好看到之前那个娇小的马尾辫的台大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