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尸体的巨弩又飞出去一段距离,最终穿透一匹战马的脖子后停了下来。那战马横着倒了下去,马背上的骑士被战马的尸体压住了大腿无法抽身,巨大的疼痛和恐惧让他不住的哀嚎求救。
“放箭,逼开他们”
满都特勒大声的嘶吼着,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惊惧。
满都旗的骑兵开始反击,用他们娴熟的骑shè攻击围过来的大隋步兵。他们的骑弓shè速很快,且他们每一个人都shè艺jg湛。但,准备充分的隋军步兵,靠着齐人高的巨盾和半人高的步兵盾组成的壁垒,阻挡住了大部分羽箭的攻击。
黄杨木硬弓送出去的狼牙箭,还无法撕裂包裹着一层厚厚皮革的盾牌。蒙元人的反击很猛烈,最前面几排的隋军步兵手里的盾牌上很快就铺满了一层白羽。但这样的攻击无法撼动已经成型的战阵,对隋军步兵的伤害并不是很大。
“压”
站在旭郡王杨开身边的大将军李远山挥舞了一下手里的令旗,他身后的鼓手随即擂动战鼓。闻鼓声,围在四周的隋军士兵开始整体前压。厚重的队伍如合拢的大山,朝着越来越混乱的满都旗骑兵逼迫了过去。
“王爷想到的这办法最是管用,对付骑兵来说没有什么比长兵器更有效果”
大将军于正东笑道。
杨开摆了摆手道:“哪里是我想出来的,还不是咱们升帐商议的时候你们总结出来的我已经派人回去,请陛下下旨,往各大工坊赶制长矛。对付骑兵,这东西能让敌人胆寒而且这长矛制作要比长槊简单的多,一根木棍再加一个铁枪头就够了。”
在他面前战阵中,盾阵后面的士兵每个人手里拿着的都不是他们惯用的长槊,而是比长槊还要长近乎一半的武器,足有四米或许从本质上来说,这根本就不能算是兵器,只是一头削尖了的木棍。虽然不够锋利,不够坚韧,但这些长棍对于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克星
尤其是面对被围困住失去速度优势的骑兵来说,这长棍的作用更大。蒙元的骑兵号称是世界上最快的队伍,他们自诩为奔跑起来比风还要快。可正因为要保证速度,轻骑兵的甲胄往往都很单薄。只有将负重降低到最轻,战马的速度才能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在获取了强大攻击力和速度的同时,必然要抛弃坚固的防御。
对付这些蒙元骑兵,只要一根长达四米的木棍就够了。
盾阵不断的往前挤压,蒙元人试图用狼牙箭逼着隋人停下来。但很显然,虽然隋军在向前的同时损失了不少士兵,但绝不会停下脚步。隋军的弓箭手躲在盾阵后面还击,大隋jg工打造的步弓虽然shè速比蒙元的骑弓要低,但力量更足。
三棱箭镞能轻易撕开蒙元人身上的皮甲,甚至可以穿胸而过。
“快吹角求援”
已经到了绝望边缘的满都特勒喊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到了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留在随军大营外面的那两个千人队。
幸好留下了满都狼。
满都特勒忍不住想到,如果不是因为怕满都狼分去功劳而将他留在外面,只怕自己今天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到了现在,他虽然几近绝望,但还是对满都狼的两个千人队有信心。只要那两千骑兵冲起来,就能帮自己将隋人那该死的战阵撕开一个口子。人马肯定是保不住了,但只要自己能冲出去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求援的号角声穿破了夜空,在隋人战鼓声的缝隙里钻了出去。奉命留在隋军大营外面照顾后路的满都狼听到了这号角声,但他却没有任何表示。与他一同留下的千夫长阿古达木了将军一眼,也没有张嘴。
“将军,是少旗主的求援号角声”
另一个千夫长古瀚催马从远处跑到满都狼近前急切的说道:“咱们应该立刻冲进去接应少旗主”
满都狼淡淡的了他一眼后道:“没错,我们应该尽快冲进去救援少旗主,你愿意冲在最前面开路吗”
“我愿意”
古瀚大声喊道。
“那么这样,咱们分兵两路,你从左侧冲进去,我从右侧,就好像两把刀子一样插进隋人的大营,不管谁救了少旗主立刻吹响号角,同时撤出来好不好”
满都狼很客气的说道。
古瀚心里一愧,他想原来满都狼之前没有立刻下令是因为在考虑战术。
“好”
他大声应了,然后催马赶回他的那千人队。
满都狼着古瀚离去的背影忽然笑了笑,然后对阿古达木吩咐道:“带着人在隋军外面兜圈子,不要靠近。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隋人是能这么轻易击败的,只有白痴才会相信隋人在除夕会不设防。”
他笑的很灿烂,甚至有些得意。
而隋人的除夕如斋节一样重要的话,是他信誓旦旦的禀告给满都拉图的。正因为这些天来他有意无意的劝导,满都拉图才会下决心夜袭隋军大营。
“来人回去告诉旗主,少旗主被困了,让他立刻带兵来救援,如果再迟的话说不定少旗主就危险了。”
满都狼了隋军大营,微笑着说道:“越快越好。”
盾阵将满都旗的骑兵生存的区域挤压的越来越小,巨盾手后面的弓箭手已经撤下,换做了手持长棍的士兵,他们只需站在巨盾后面,然后用长到有些不好控制的木棍将马背上的蒙元人戳下来。
如果是厮杀,这么长的木棍毫无用处。在战场上,无法灵活运用的兵器反而会成为害死士兵的凶手。但这次不同,隋军步兵们不需要用这木棍去展露武艺,他们只需机械的重复着往前刺这一个动作就够了。
密密麻麻的长棍将蒙元的骑兵接连从马背上戳下来,虽然长棍不足以一击致命,但足够让蒙元人暂时失去战斗力。或许削尖了的木棍无法撕开蒙元人的皮甲,可让他们落马就足够了。
对于蒙元人来说,离开了马背的人根本不算战士
蒙元人可以活动的区域越来越小,冲进大营的一万多名骑兵现在还能骑在马背上的不足三成,他们能轻易的shè中一只奔跑的兔子,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徒手驯服一匹野马,他们的弯刀足够锋利,但他们对隋人的战阵却没有一点办法。在他们以往的认知中,厮杀都是来的干脆直接的。纵马冲锋,刀刀见血。
可是现在,躲在巨盾后面的卑鄙的隋人根本不与他们硬碰硬的厮杀,而是靠着shè程更远的步弓,靠着犀利的弩车,靠着那该死的根本不能算作兵器的木棍占尽了优势。无力,彻底的无力感让蒙元骑兵绝望。
满都特勒红着眼睛不停的张望,等待着援兵的到来。他能到隋军战阵外面火光中扬起的尘烟,能听到熟悉的呼哈喊声。但援兵无法攻破隋人的战阵,那两个千人队就好像被阻隔在一座大山后面似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