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越来越快,一个念头在裴衍的这番话之后逐渐在他心里冒出来。裴衍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秋功太老了
对
怀秋功是太老了,他就要退出这个舞台了。他是真宗皇帝捧起来的贫民典范,三朝元老。但荣耀终究也会随着年月渐渐淡去,现在大隋正值多事之秋。皇帝自然不希望怀秋功老去之后寒门子弟就失去了信念,所以皇帝自然要再捧起来一个寒门典范。有这样一个典范在,大隋的寒门子弟就依然还有自己拼争向上的目标。
这个新的典范是我
方解想到这里的时候,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裴衍今天跟他说的这番话就有些深意了。第一,裴衍既然跟他说,就有在示好的成分。现在就开始和一个将来要成为怀秋功那样的人打好关系,比等到以后再示好要有用的多。第二,裴衍是要告诉他,既然你是陛下心目中的那个人选,那就没有必要畏首畏尾。
与左前卫之间的矛盾,既然已经造出来了就不要在担心什么。只要不出大的意外,皇帝不会将自己即将捧起来的典范再一棒子打死。
裴衍话语中的第二层意思,是在给方解信心。
“谢裴大人点拨”
方解再次施礼,比之前的那一礼还要郑重认真。
“点拨”
裴衍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点拨。我刚才说了,你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好处,那就是许多事都是自己悟出来的而不是别人手把手教会的,明白吗有时候你已经将路踩了出来,可因为你不敢下脚所以反而迷失了方向。其实人生哪儿有那么多的选择,在我看来只有两种。一,向前。二,退后。但这两种选择,又可以演变几种不同的方式。”
“一直向前先后退再向前先向前再后退只要在合适的时候选了合适的方法,很多事都比你想象中要容易。”
“学生明白了”
方解使劲点了点,心里豁然开朗。
东暖阁
方解进门之后一丝不苟的行了礼,然后垂首站在一边。皇帝好像还是喜欢坐在土炕上处理政务,土炕旁边的那张看起来很舒服很宽大的椅子大部分时候都仅仅是个摆设。或许是因为y着天,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好,所以看奏折的时候皇帝的头压的很低,一只手支着下颌,眉头微微皱着。
“打架了”
他头也不抬的问。
方解回答:“打架了”
“打赢了”
“打赢了。”
皇帝点了点头:“那还不算太坏,若是堂堂演武院入试头名,大隋百多年来第二个九门优异的天才,刚刚被朕封为一等乡子的人物,在和外地来京的随随便便的一个人打架中被人揍了,连朕都觉着丢人。”
“臣出手稍微重了些。”
方解垂头道。
“有多重”
皇帝问。
“打残废了一位戍守西南的五品将军,触犯了大隋国法,请陛下责罚。”
“这是个问题啊”
皇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听说你废掉了人家一条胳膊,连手掌都被你砸没了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
方解如实回答。
皇帝嗯了一声:“左手还好些,要是右手被你砸没了,再想重新握刀就难了些,毕竟改变习惯不是一件容易事。如果一位立过不少功劳的五品牙将连刀都不能握了,也难以再为国杀敌,确实是个损失。”
方解不知道皇帝的意思是什么,只好沉默不语。
“如果朕要是因为这件事,再让人废掉你一只左手还给人家呢”
皇帝看着他问。
方解沉默片刻后回答:“可不可以欠债”
皇帝似乎猜到了他肯定会这样回答,所以撇了撇嘴,那表情是丝毫也没觉着意外:“那就记着帐吧,以后朕会扣掉你的功劳来帮你还债。罚你一年的俸禄,戴罪立功吧。”
方解没想到这件事竟是这样轻易的就完了,一等乡子一年的俸禄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用这银子买了一位五品将军的左手好像也不亏。他想起之前和裴衍的谈话,心中对这位低调的黄门侍郎的敬佩更浓了些。这个人,竟是完全猜到了皇帝的反应。所以才会跟自己说那番话,告诉他,不必担心什么。
这个人对皇帝xg格的了解,竟然可怕到了这个地步。
“告诉朕,你废掉了人家一只手,是因为陆鸥触犯了国家法令呢,还是因为打了你的女人”
方解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怔了一下,然后认真的回答道:“那个红袖招的小当家,不是臣的女人。当然,臣愤而出手也和她不无关系。”
“你身边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朕听说红袖招那个小当家虽然姿sè不俗,但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和你家里那两位自然没法比。所以说你是因为女sè愤而和外地来京的将军打架,这样说还是不公道的。”
皇帝道:“国家律法,不可侵犯。但你年少热血,出手没轻没重的这可不好。即便是要维护朝廷法纪,但也不能头脑一热就不知道控制自己。回去之后好好反思,不能由着xg子胡来。”
方解听到这句话,忽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臣谢陛下爱护”
皇帝白了他一眼:“少给朕惹点麻烦,朕还得谢谢你”
他指了指桌案上的一份旨意说道:“就为了你打坏了人,朕还得亲自写一份旨意安抚工笔费怎么算扣你一年的俸禄就算便宜了朕的字虽然写的不算太好,但若是让人拿出去卖,想来比严柳志的书法真迹还是不会低多少的。”
“要不罚两年的”
方解试探着问了一句。
“好啊”
皇帝点了点头:“那就罚俸两年,滚回家闭门思过去吧。至于什么时候去雍州,朕自然会派人知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