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愕然,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方解问:“你就如此幼稚”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除了能鄙视你的装逼之外,似乎也做不了别的了。这和幼稚无关,说白了就是看你不爽。”
方解吸了口烟,很潇洒的吐出来:“既然你想和我谈谈,而且在我明知道你不会杀我的情况下还是别先把自己的身份抬的那么高。你来找我自然不是我有事求你,就算相对来说我是弱者,但谈话还是把身份放在一个高度的好。”
释源实在没有预料到方解会是这种态度,所以他有些生气。修为高的人和脾气温和与否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如果谁认为修为高等同于脾气好那就大错特错。事实上,身份越高的人往往喜怒无常。释源在佛宗的身份有多高方解自然知道,而这种被人抬到天上的人往往都看不得一丁点儿的不顺从。
释源往前踏了一步,如踏在方解心跳的节奏缝隙中。
“你确定我不敢杀你”
方解撇了撇嘴:“我说了,想谈就先把自己身份放下来再谈。这个世界上你不敢杀的人真不多,但你既然没杀我就说明你有不杀我的理由。我明知道这一点,所以你也没必要装腔作势。”
“与其说你不敢杀我,不如说你现在还舍不得杀我。”
方解耸了耸肩膀:“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何在。”
释源脸色变了一下,忽然笑了笑:“你刚才是想逼我杀你”
方解没回答。
释源在方解对面盘膝坐下来问道:“想逼我杀你,你就没有什么遗憾”
方解笑了笑,还是没回答。
“你是觉得落在我手里你会有太多生不如死的可能,所以宁愿激怒我然后直截了当的被我杀掉对不对既然猜到你的想法,我自然不会再动怒。”
释源微笑着说道。
他微笑,方解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傻逼才想死。
“我不是不敢杀你,如你所说确实是舍不得杀。”
释源的眼睛在方解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媚起来:“罗耀果然骗了我们佛宗,当初我就说过他是个不能相信的人,二十几年前就应该直接杀了他的,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诸多麻烦。”
听到这句话方解心里猛的一亮他知道在很多年前罗耀曾经被人摧毁了气海,而他却居然侥幸不死,非但如此还靠着废物的身躯达到了世间修行的最高处。听释源这样说,显然罗耀那次受伤是佛宗之人下的手。
“我和罗耀有什么关系”
方解问。
释源一怔,看了他一眼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你和我佛宗有什么关系”
方解道:“我被你们佛宗的人追杀了十几年,什么关系还用问”
释源笑道:“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关系是恒久不变的就比如你们大隋的那些朝臣,现在说着忠心耿耿的话,谁知道几年后会不会成为触动大隋国基的反贼再比如你们大隋的百姓都仇视我佛宗,谁知道几十年后会不会成为明王最忠诚的信徒仇人在利益面前也能变成朋友,而朋友在利益面前也会成为仇人,父子,手足,亦如是。”
方解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索性直接问道:“你既然来找我就肯定是想告诉我什么,所以你能不卖关子吗”
释源好奇道:“为什么你能如此平静”
方解认真的回答:“因为我没有杀你的实力。”
释源点头:“这是实话。”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没错,这十几年来我佛宗的人确实在追杀你,但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了解我佛宗。当然,之所以你被追杀,还与罗耀对我们说了谎话是最直接的关系。若是当初他告诉我们你是如此完美的体质,怎么可能会有人追杀你此时的你已经坐在大雪山大轮寺的讲经台莲花宝座下,倾听明王单独为你讲经释惑。”
他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你赤着脚走路的时候,脚下踩着的是敬仰你的万民洒下的花瓣。你坐下来的时候,甘愿做蒲团的是美丽纯洁的妙龄少女”
后面的话方解没注意听,因为释源的这句话把他逗笑了,他居然在这么严肃的时刻走神了,而且走的那么严重离谱
“等下,你是说肉蒲团吗那还真是件不错的事啊”
释源自然不知道什么是肉蒲团,也没理解为什么方解会笑。
“看来你对佛宗一无所知现在你脑子里装满的都是无谓的仇恨,就好像苍蝇一样在脑子里盘踞挥之不去,而你却因为这只苍蝇而忽略了那座宝山。”
方解笑问:“有苍蝇围着打转的宝山,也不会宝贝到什么地方去。还是说你说的宝山和我观念里的宝山不一样那就恶心了”
释源微微皱眉:“你为什么还在试图激怒我”
方解道:“你知道一个人报复心有多重吗”
释源沉默,过了很久叹息道:“我说过,所谓的仇恨在你即将获得的利益面前或许一文不值。这并不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就好像你在一个卖早点的摊位上吃饭,饭碗里吃出来一只苍蝇而导致你愤怒,而你却因此而拒绝接受小贩给你很多金银作为补偿这是一件很不智的事,非常愚昧。”
方解道:“偷换概念也不是这么轻易简单的,首先我面对的不是一只有苍蝇的饭碗,而是十几年的追杀,多少次死里求生,多少人为我送命。如果仅仅是因为一只苍蝇,那么不接受赔偿的人确实有些傻。但若是因为人命,和利益就没了关系。”
释源不解:“那些卑贱的生命和苍蝇有何区别”
方解因怒而笑:“这就是你们宣扬的众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