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在桑飒飒对面的一个石头凳子上坐下来,这里应该是当初这小院的主人特意布置的。只有一个石凳一个小小石桌,这也证明了这里曾经确实只有一个人居住。也不知道当初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会住在这样没有人烟的地方,选择过这样清冷的生活。每当深夜对月的时候她坐在这石凳上,想的又是什么又是谁
“你为什么坐的那么远”
桑飒飒问方解。
方解揉了揉鼻子笑道:“我这个人身上戾气重,不似你走路踩过草地也如没有走过一样,你坐在那里,起身之后曾经坐过的地方想必也会恢复原来的模样,而我若是坐在草地上,那些草就别想再恢复如初了。”
桑飒飒听完很好奇的看了方解一眼,然后微笑:“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又怎么会真的是戾气太重”
方解笑了笑:“还是说说你要讲的故事是什么吧,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故事能让蒙元大国师不远万里而来找到我。我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故事,听众必须是我,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桑飒飒垂下头语气很轻的回答:“其实和你关系还要小些,和我关系很大”
她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看方解而是转头去看蔷薇花:“故事开始你可以不用特别认真的去听,因为这只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你可以理解为我要找你商议之事的解释,虽然虽然有些离奇。”
方解点了点头:“我会很认真的去听,因为这是一个女人走了上万里路来很认真的给我讲的故事。”
“谢谢”
桑飒飒微微颔首,又沉默了一会儿后慢慢的说道:“你只当是听些新奇的传闻,也不需要去铭记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千年,或许更久,草原上有许多许多部族,比现在要多很多,那个时候的草原人很分散,他们刻意的疏远彼此,每个部落之间几乎都没有交流,如果有,也是厮杀。”
“那个时候,草原人信奉的还不是长生天,也不是狼神,更不是大轮明王。”
“是草原人传说中的那个恶魔”
方解问。
桑飒飒点了点头。
“其实所谓的恶魔,也只是一个人。”
桑飒飒似乎是在整理措辞,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之所以后世人将其称之为恶魔,或许他是草原上第一个开始不去控制自己的人,尽情的将自己的想法实现出来,而他的想法逐渐的让人害怕。在他之前,草原人生活的很平和,人与人之间没有争斗,远行的人随便走进一个帐篷都会得到最丰盛热情的款待。哪怕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会熟络的好像相识多年的至亲好友。”
“自从那个人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之后,草原上就很难再见到这样平和温暖的场景了,他改变了整个西方这个人叫桑乱”
听到这个名字,方解的心里猛的一紧。
“是的”
桑飒飒似乎是感觉到了方解心里的想法,她点了点头:“这个人,是我的祖先。如果单单从修行上来说,或许没有人比他更伟大,因为是他发现了修行的秘密,在这之前没有人去尝试让自己变得超越自然的强大。”
“修行的开创者”
方解骤然一惊。
“算是吧。”
桑飒飒将宽大长袍的帽子放下来,露出来一头很黑很亮的长发。每一根都很清晰,很直。这一点和草原人完全不同,草原人无论男女,头发都天生的有些卷曲。
“最起码在这之前,我没有找到更早的有人开始修行的记载。他发现了人与其他生灵的区别,然后变得越发强大,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正因为他的强大,所以他开始去想控制这个世界。”
桑飒飒的语气有些忧伤,也影响了方解的心情。
“他觉得,他应该是站在最高处的人了,所以其他人都要对他臣服。于是,他骑着他的坐骑白色雄狮,开始征服整个草原的征程。”
听到这句,方解的脸色骤然一变
、第五百六十章 一个可以抹除历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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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一个可以抹除历史的人
蔷薇丛香溢,美人轻言语。
方解坐在石凳上静静的听着,也刻意控制着自己心里的震撼。桑乱有一头白色雄狮坐骑这句话,在刚才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他的心,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因为他知道故事里会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桑飒飒有些失神的看着蔷薇花,支着下颌的手看起来同样的美。皓腕圆润无暇,手指纤细如葱白。
“距离大雪山很远的地方,再往西行大约三千里有一座悟道山,那山的名字是后人改的,在那个地方,人们依然将桑乱尊为圣父,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他们是桑乱开始祸乱西方后,唯一得到了利益的人,虽然后来桑乱死后,大轮明王和黄金家族的西征给他们也带来了灾祸。但他们依然对桑乱很尊敬,没有背弃。因为桑乱后来征服西方获取的财物,大多运回悟道山分发给了那些人,也就是桑乱的部族。”
桑飒飒转头看了方解一眼,歉然笑了笑:“揭过去的稍稍多了些,重新说起桑乱征服大草原的事吧桑乱在悟道山上一棵桑树下悟道,他本是个孤儿,但他从小就被乡亲们照顾着,得到的都是温暖。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当地人都称他为菜头,因为他是吃百家菜长大的。他在桑树下开始修行,于是给自己取姓氏为桑。”
“而在大草原,人们提起这个恶魔的名字,用的是丧乱二字。”
桑飒飒缓缓道:“悟道山住着的百姓们生活的其实不算美好,因为那里很贫瘠。桑乱曾经发誓说,要在悟道山下盖许多许多的大房子,让百姓们居住,还要让百姓们有吃不完的肉,穿不完的新衣服。当时他还是个孩子,没人拿他的话当真。百姓们都善意的笑,然后揉揉他的脑袋说好啊,我们等你来盖大房子来发肉发新衣服。”
“后来,桑乱长大,他每天都在桑树下思考,人们都觉得他很奇怪,不去劳作耕种而是这样天天发呆,有人说他懒惰有人说他疯了,于是渐渐的人们开始嫌弃他,觉得他是个无药可救的人。但桑乱并没有因为乡亲们态度上的转变而对身边人疏远,他依然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是再也得不到乡亲们的附和和赞美。”
“有一次,桑乱在树下一直坐了几个月,没有吃喝。”
桑飒飒有些怅然的说道:“也许那个时候悟道山下的百姓们已经不喜欢他了,所以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死。他就在桑树下那样坐着,却没有渴死饿死。直到他身上掉满了桑树的落叶,蜘蛛在他的衣服上结网,他忽然站起来笑了笑,因为他终于明白了如何去修行。他张开手,桑树的落叶便被焚尽,他握紧拳,桑树在凛冽的冬风里重新发芽。”
“然后他走下悟道山,对百姓们说我要远行了,可能需要很久才回来,当我回来的时候,我会为你们盖起大房子,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