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果决,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城主府
书房
“爷,您真的打算把兵权都交给那个人”
朱撑天的亲信部将余明理有些不解也有些不甘,他跟着朱撑天已经二十年,好像还没有才来了封平城两年的那个小子更被重视。他用二十年的时间才爬到城主麾下六战将之一的位子上,而那个小子两年就爬上来了,被人称为七爷。
现在看来,这个七爷,比他们前六个人还要吃香些。
“你心里有不满”
朱撑天放下手里的春秋看了余明理一眼,他指了指那本已经发黄的书册问:“这本书我已经翻看了几十年,若不是我保存的好早就已经被翻烂了。可到现在,我为什么都不换一本新的这又不是什么孤本,春秋九册在随便一家书行都能买到,用不了几个银子。”
“属下不懂。”
余明理摇了摇头,心里想的却是为什么城主会突然说出这样毫无关联的话
“因为我恋旧。”
朱撑天笑了笑道:“我总是喜欢熟悉的东西,比如我的盔甲,已经穿了几十年,修补过几十次了,但我还是没有换掉。比如我梳头的木梳,已经掉了七八个齿,我还是没有丢掉它。比如我现在坐着的这把椅子,比你的年龄都不小,已经松动了,可我还是喜欢坐它。”
余明理脸色一变,明白了。
“属下懂了”
“这些老物件丢了,损坏了,我尚且心疼,更何况是你们这些跟了我几十年的老部下大战在即,你们若是领兵就要上阵,冷箭无眼,万一伤了你们,我心里不好受。定呈心思野,他在封平心却不在封平。换句话说,你们把我当主子,他只把我当靠山。当他羽翼丰满的时候,我这靠山也就不重要了。”
“所以,厮杀的事就交给他吧。”
余明理道:“可是,既然爷您不放心这个人,再把兵权交给他,万一他”
“他不傻,比大部分人也都聪明些。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实力脱离我,还要靠着我,所以他不敢造次。这两年他私底下没少结交年轻将领,我又不是瞎子,在我家里和我的人勾三搭四,我看不到他不去拉拢你们,是因为知道拉不动你们几个,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不敢招惹。那些年轻将领他觉得应该对我的尊敬小些,所以胆子就大一点。可他却忘了,这里终究是我的地盘。”
“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离不开封平,所以他会尽力守住这里。所以你反而倒可以放心,我交给他的兵,他都会好好的用在如何守城上。再说,就算他想调我的兵做些什么龌龊事,难道我的兵就是那么好糊弄的”
“爷您心里都明白,属下就放心了。”
余明理垂首道。
“我老了。”
朱撑天笑了笑道:“可还没老糊涂,人都说狐狸越老越狡猾,树越老越坚韧,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明理,你回去和他们五个说说,告诉他们,在我心里边,你们六个人的分量一点都没变。”
“爷”
余明理俯身:“我们几个,誓死跟着您”
“去吧”
朱撑天道:“我把东门交给了定呈,你们几个轮流戍守其他三门,别懈怠,要是输给了年轻人,明面上我也不好偏着你们不是”
“喏”
余明理道:“爷您放心,我们几个就算再愚笨,也是爷您一手调教出来的,怎么可能输给别人”
“哈哈”
朱撑天大笑道:“有这份自信就好,我早晚是要回南边养老的。封平如果保住,我就从你们六个人中挑一个来继承。这是我很多年前就说过的,依然算数。朱顶那孩子虽然是家族里派来的,有让他接替城主位子的心思,可他没那份能力。年轻人,难免心浮气躁,若不是实在不想让你们六个涉险,这次领兵去庆元城的事我也不会交给他。你们也都不年轻了,打仗,上阵,杀人,这些事交给那些年富力强的小伙子们去。你们只管在后面动动脑子动动嘴,学不会这一点,你们怎么替我管着封平”
余明理心中感动,眼窝子里有热乎乎的液体转着。
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亲兵快步跑过来急切喊道:“爷朱顶回来了,带着几千败兵就在城门外面要进来,但虞将军却下令不准开城门,就是不放朱将军的人马进来”
余明理脸色一变:“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平日里朱顶和他关系最好,现在朱顶回来,他居然拦着不让进城若是后面有追兵,难道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吗”
“不要吵”
朱撑天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随我去城墙上看看,我到之前,城门不要开定呈就算心思野,也没道理拦着朱顶不让进来。这件事肯定有蹊跷”
封平城
东门外
朱顶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感受着腰眼上顶着的刀尖有多冷冽。那感觉一点都不好,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的发紧,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那刀子就从后腰捅进来。
“继续叫”
陈孝儒把刀子往前松了松,刺破了注定的肌肤。
“定呈”
朱顶吓了一跳,连忙继续喊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在山谷遇袭战败,追兵就在后面,你我平日里交情也不错,为什么不开城门”
站在城楼上的年轻将领眉头皱了皱,放下千里眼后喊道:“朱将军非是我不开城门,而是爷下了死令,没有他老人家的命令谁也不许开门。你且等到,爷很快就来了”
“你他娘的欺人太甚”
朱顶也来了气,指着那人大骂:“等我进了门,有你好瞧没我朱家收留你,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一个逃命来的隋人,是我朱家给了你庇护你现在居然拦我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
站在后面队伍里的方解忽然心里一动,忍不住往城墙上看过去。他想看清楚,朱顶所说的这个逃命来的隋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