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愣了一下。
“不肖子孙”
当杨坚看到杨易尸体的时候忍不住怒骂了一句,脸上的兴奋全都被愤怒取代。正因为他抓出来的是杨易的尸体而不是那个密闭的容器,所以他才会愤怒。此时的尸首已经破烂不堪,那张腐烂到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脸上好像还带着讥讽的笑意,就像是在对杨坚说,太祖啊我就是不给你。
杨坚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小皇帝杨承乾毒死自己的那一刻,想起了那个少年郎决绝倔强的脸庞。
“你想要朕就是不给你”
这句话,如刀子一样刺在杨家的心口。比方解在这一路上给他的伤都要让他觉得难受,甚至是痛苦。
杨坚攥着杨易的尸体,愤怒中一把将那尸体甩了出去。啪的一声,尸体落在地上,散了。腐烂的肉和已经发灰的骨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骄傲。那感觉就像是用这样的方式抽了杨坚一个耳光,那么的响亮。
“朕不需要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愤怒的杨坚冲过去,一脚将尸首踢飞:“你本来病入膏肓,朕就用不到你的血只是给你一个做朕子孙的尊严而已,想给你如你父辈祖辈一样的荣耀既然你自己不在乎,朕又何必拿你当子孙后代”
杨坚一脚将尸首的脑壳踩碎,然后大步往里面冲了进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杨坚无视通道的黑暗,他进入了另一座陵墓,杨易父亲,大隋真宗皇帝的陵墓。看到那棺椁的时候,杨坚脸上那种变态的兴奋再次出现:“还有的朕不是只准备了一个,还有的朕有那么多子子孙孙,活的没了还有死了的你们都是朕的后代,朕想要什么你们就要给朕什么朕要”
杨坚探入棺椁的手和他的话语都戛然而止,因为他再次直接将尸首从里面提了出来。唯一不同的是,这具尸首已经只剩下枯骨。他还是没有摸到那个容器,而他能闻的出来,这具枯骨不是假的皇帝,确实是他的后人。
“你们父子都是白痴混蛋”
杨坚大声咒骂着:“身为朕的子孙,你们有什么资格拒绝朕为你们准备的路你们从一开始就应该没有别的选择,而是一心一意的等待着朕回来,等待着为朕做最后一件事可是你们没有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杨坚一脚将棺椁踹飞,真宗皇帝的遗骸散落了一地。
方解不知道,因为杨易和他父亲的叛逆也是骄傲,为他争取了时间。杨坚本来已经甩开他,可是接连两个地宫里都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杨坚已经被自己的后代拖住了脚步。
连续两个皇帝,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也许他们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已经成为定局的命运,但他们却用这样一种壮烈的姿态来宣告自己的态度。
他们是杨家人,但不一定就要守着那个令人恶心的秘密,也不一定就要守着那个更加令人恶心的规则。
方解冲进地宫的时候,听到地宫深处的一声响动。
这个时候,正是杨坚掀翻了真宗皇帝的棺椁。
“杨坚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方解看了一眼角落处的那具残破尸骸,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虽然已经忍不住那尸骸生前什么面貌,但他猜得到那是谁。与这个人的交集,是方解很难忘记的一段过往。这个让人愤恨也让人尊敬的大隋皇帝,总是那样的我行我素,似乎全世界都应该围着他转。
方解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对杨易没有恨意。
方解穿过天佑皇帝陵墓的时候,罗蔚然出现在皇陵地宫门外。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走了进来。他走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太极宫的方向,脸上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意味。
“无论如何,这段日子都是我人生中过的最美最舒心的生活。对不起,我骗了你也许我回不去了,但有一句话我没有骗你,那就是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可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来,杨坚只要不死我就不能安心,他活着,就有可能伤害到你。”
罗蔚然告别似的的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绝然走进皇陵。
皇陵最深处。
扑虎一开始是奔跑,后来速度却原来越慢。他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不想面对那个人,那个他叫了二百多年大哥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每穿过一个地宫,他心里对杨坚的敬意和亲情就都淡下去几分。当他快要走到前面的时候,骤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厌恶大哥了。
真的很厌恶。
“如果可以终结这一切,我陪你死吧。我们回到本该去的地方,绝对不是这里。地府生死薄上也许在二百多年前就已经写下了你我兄弟的名字,逃过了二百年的轮回,终究还是要去的我厌倦了,大哥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扑虎的表情一开始很痛苦,但是现在,越发清明。
方解走到第二个地宫的时候,看到了另一具遗骸。
他忍不住顿了一下脚步,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敬意。
他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很荒诞的想法一闪即逝,他知道那绝不可能是真实的,却忍不住还是这样去想杨家子孙的反抗或许始于真宗皇帝,杨易的父亲,杨承乾的祖父,那个据说大隋历代皇帝最长寿也最风流的皇帝,影响了杨易,而杨易影响了杨承乾。
如果杨易在继位的时候就知道这秘密,那么大隋的崩乱是不是他故意弄出来的
不可能的。
方解摇了摇头,那不符合杨易的性格。
方解不敢停留太久,因为他知道杨坚终究会找到可以用的后代。
“陵墓”
方解叹息:“这地方,就好像特意选好了似的。”
他后面,罗蔚然看了一眼地上天佑皇帝的遗骸,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将遗骸整理了一下:“有些时候,我经常会想你比我有勇气。”
、第九百四十二章 你很害怕
第九百四十二章你很害怕
方解看到杨坚的时候,杨坚正如一头嗜血饥饿的野兽一样蹲在一座棺椁上面,手里抱着一具依然保持着盘膝而坐姿势的尸体,他歪着头咬在尸体的脖子上,有不少血顺着尸体的脖子往下流,而杨坚则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方解。
有戒备,有得意。
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在里面,但方解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些。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将朝露刀提起来,距离在杨坚大约三十米之外,双手握着刀柄往下劈了一刀。连方解自己都没有想到,到了这一刻他还能劈出这样的一刀。方解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劈出这一刀的时候心里有很重的无奈和伤感。
他要劈出这一刀,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斗志。
这一刀,未必还能伤到那么远之外的杨坚。
可是,当方解劈出这一刀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忽然有些变化。极尽疲劳,此时的他如果倒下去自己再想站起来一定很难很难。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的小腹里忽然有一种奇怪的翻腾感觉。
方解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体会自己小腹中的变化,他只是感觉到这一刀非同寻常。
力量
一种源自于他小腹中丹田气海的力量。
刀气从朝露刀上挥发出去,笔直的斩向蹲在棺椁上的杨坚。
杨坚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