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疯了一样的守军已经不是靠厮杀把黑旗军逼退,而是不要命的往前冲,硬生生靠着血肉之躯将黑旗军从城墙上往下挤。这种疯狂的打法,却让人从心里生出一股敬意。
夏侯百川一跃上了城墙,手里的马槊一扫,三尺长的槊锋轻而易举的扫开三个人的咽喉,血珠在半空中飞起来,跟在槊锋后面飘洒。人的身高不同,一槊扫断三个人的咽喉需要槊锋在横扫的时候上下起伏,这份稳定的手力足以说明夏侯的武艺有多强。
长槊横扫之后,夏侯百川往前迈了一大步,槊锋往前一刺戳进一个士兵的心口,然后他将长槊舞动起来,挂着尸体的长槊就好像一柄大号的铁锤一样,将不少人扫倒。那条长槊用的如同一条在云端翻腾的怒龙,所到之处没有人可以阻挡。
夏侯往前冲,他的亲兵们则护住他的左右。
有这些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亲兵在,夏侯百川根本不用顾忌自己两侧的敌人,他只管舞动长槊往前冲,两侧的敌人自然有他的亲兵挡住。
随着往前顶,人群越来越密集,夏侯的长槊已经渐渐有些施展不开。
“换刀”
随着夏侯百川一声断喝,紧跟在他身后的亲兵没有一丝耽搁的把手里抱着的斩马刀递了上去。夏侯百川喊完之后长槊往前一戳,一口气如串糖葫芦似的把四个守军士兵穿透,他双臂用力往前一顶,推着四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松开手往前一送,跃起一脚踹在槊杆上。
巨大的力度下,那长槊穿破了四个人的躯体之后向后疾飞了出去,竟是又把至少三个人穿死。
夏侯百川伸手接过从后面递上来的斩马刀,双手握着刀柄如战神一样往前荡。那是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身经百战的夏侯百川深知要想击溃一个顽强的敌人,还是先要击溃他们的心志。
夏侯手里的斩马刀远比制式横刀要长要宽,刀背更加厚重。这柄斩马刀舞起来,便是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也能斩断。
片刻之后,夏侯身前就倒下了一片死尸,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全都被劈成了两片。这种厮杀最耗费体力,所以夏侯精确的控制着自己的修为之力,如果一开始就靠着修为将人群逼开,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筋疲力尽。对面就是人山,不是一斧子就能凿断的。
随着夏侯百川的加入,黑旗军在城墙上能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大。而区域越大,登上城墙的黑旗军士兵速度也就越来越快。
“弓箭手”
晏增眼睁睁的看着断口处那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他立刻大声喊了一句:“朝着那边攒射”
指挥弓箭手的将领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将军,那边咱们的士兵多”
“滚开”
晏增一脚把那个将领踢开,亲自舞动大旗:“放箭”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弓箭手虽然知道那边厮杀的人群中大部分是自己人,可是在军令面前再多的不情愿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开始聚集起来,然后朝着断口处那边攒射。密集的羽箭就好像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头一样,砸过去就把几十个人放翻。
随着羽箭越来越多,断口处几乎被清理干净
不管是守军还是黑旗军士兵,在这种无差别的攻击下成片的往下倒。
面对疯狂的守军疯狂的敌将,夏侯百川也只能往后退。他面前已经没有一个活人,每个人身上都插满了羽箭。那密密麻麻的尸体上面插着一层白羽,就好像城墙上突然长满了荒草一样。
“调精步营上来”
不得已,夏侯下达了军令。
按照黑旗军的标准配备,每一军都要有一支绝对精锐组成的精步营。这些步兵多是可以修行的人,虽然资质不佳,但论战力远非一般士兵可以相比。正如当初方解离开西北去长安城的半路上,遇到了李远山麾下那五百精步营的时候,就算是有着九品上修为的老瘸子骆爷也不敢陷进去。
面对五百个可以修行的人,哪怕是修为很低,九品的高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那是在战争开始之前的事,到了现在,随着战争的发展,修行者的数量锐减了太多。以前大隋的战兵中每一卫都配备了精步营,可是现在要想再凑齐那么多可以修行的士兵要难上太多。
若非当初项青牛以道尊的名义发英雄帖,号召江湖豪杰投奔方解,黑旗军此时也不能做到每军之中都有精步营。即便如此,原来大隋战兵每卫五百人的精步营标准也难以达到,夏侯百川手下只有一个二百人的精步营。
密集的羽箭让夏侯百川的亲兵营都损失惨重,要知道这些老兵放在任何一支队伍里都是宝贵的财富
精步营校尉许根早就等的心急,听到有人过来传令立刻招呼了一声,带着二百名精步营士兵往前冲了出去。这些士兵都是来自江湖,然后又经过了严苛的训练。虽然论个人修为都不算高,最高者也不高过四品,可是他们之间配合起来能发挥出的威力绝对令人害怕。
二百名精步营士兵动作迅速灵活,攀爬上断口的速度就好像灵猿爬树一样。
“盾阵靠前”
许根登上城墙之后大声喊了一句,他身后四十名左右的精步营士兵立刻分成三列,一排十几个人,手里都举着一人高的巨盾。三排盾阵将城墙横下里站满,然后三排盾阵开始整齐的往前移动。
密集的羽箭也无法攻破那厚重的盾牌,那些强壮的精步营盾手提着那么沉重的巨盾前行,没有一丝滞碍。这些人平日里整天在一起训练,每个人所站的位置都是固定的,长此以往,他们和身边同袍的默契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
“大将军”
一个守将浑身是血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对晏增说道:“咱们那边已经扛不住了,新上来的那些敌人个个都悍勇之极,咱们的弓箭手拿他们没办法,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敌人就攻过来了。”
“我的亲兵营何在”
晏增大声喊道。
“属下在”
站在他身侧的几百名士兵整整齐齐的回答了一声,每个人在听到晏增喊出亲兵营何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把登上城墙的敌人给我杀光”
距离黎阴城大约三里处,一个高坡上架着一柄巨大的伞盖。方解站在伞盖下面,举着千里眼看着战局。
“这个晏增什么来历”
方解问。
“属下打听过,这个晏增是东疆晏家的人。上次主公去东疆的时候见过一个叫晏历的将军,是黎阴城守将的堂兄。这个人性子阴沉狠辣,但做事从不冒进,战阵兵法都极纯熟,是个难缠的对手。”
陈孝儒用最短的时间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关于晏增的消息,然后尽量用最简短的语言将事情清晰的描述出来。
“晏历战死在蓬莱岛上了”
方解微微叹息了一声:“东疆的江湖虽然没有什么高手,但军务之中真是出了不少将才。沐广陵手下,有本事的人不少。晏增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东疆晏家的人不是一直在沐府里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