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贪要有度啊,贪的没度,不好不好。”
方解将鱼收拾好,找了跟木棍穿了架好烤上,他用水壶里的水洗了手,然后挨着吴一道坐下来:“这酒如何”
“最少有四五年的光景了。”
吴一道品了一口后说道。
“嗯,应该有了我也不知道,偷来的。”
方解眯着眼睛笑:“距离这义合镇大概四十五里有一个堡寨,是个富户自己建的,没去查是什么背景,兵乱都没被毁了。侯爷约了我钓鱼自然不能少了好酒,可军中的酒多是去年才酿的新酒,味道着实差了些,索性我就先去了那堡寨,偷了一壶酒出来。”
“你是封王了”
吴一道看着方解,不知道该说什么:“居然还跑去偷酒好玩吗要是好玩的话,下次叫上我一起。”
“好玩”
方解使劲点了点头:“自从领兵之后,已经忘了怎么玩了。”
吴一道嗯了一声:“我想想上次我去偷人家东西是什么时候竟是记不得了。好像还是年少时候的事,自从娶妻生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不过现在这样偷东西远不如小时候那样有意思,因为现在你去偷,可以肯定的是别人不会发现你,所以少了些刺激”
方解险些把嘴里的酒喷出来,摇了摇头:“侯爷这话说的没法反驳。”
吴一道笑的够了,看了方解一眼:“约你出来,其实是有件事一直想说,却一直觉得不能说。昨日和酒色财谈过之后我忽然明白,既然已经做了选择,还有什么不能说与其那样猜着,不如敞亮起来。”
方解见他神色肃然起来,也坐直了身子。
“您说。”
方解静静的听着,听着吴一道讲一个吴一道的故事。这个故事从他平平淡淡的话语中呈现出来,却有一种别样的波澜壮阔。吴一道讲述的不算很详细,几十年的人生如果详细来讲的话,或许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他只说了那几件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过往。
比如筹建货通天下行,比如那个白衣男人。
他的故事讲完,一壶老酒才喝了一半。这故事的味道比老酒还要醇厚,听故事的时候根本就忘记了喝酒。
“现在,你是不是明白了很多事”
吴一道问。
方解点了点头。
“其实很早就想对你提及这些事,但我总是担心这样的事一旦说明白,你我之间的距离也就固定在那里,再想亲近就难了。昨天和酒色财谈的时候,我劝他看清楚些,忽然发现原来最看不清楚的竟然是自己。如果我再不说这些事,你我才会真的渐行渐远吧。”
方解摇了摇头:“我曾经怀疑过您,但后来被自己否定了。”
“所以你才能成就大业吧。”
吴一道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在开始怀疑之后又自己终止怀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开始怀疑就停不下来。要么知道真相出现,要么一直到死郁郁而终。两个人之间出现了怀疑,那么必然越走越远。”
“我只是觉得,不该怀疑您。”
方解回答。
“好一句不该怀疑就不去怀疑”
吴一道忍不住赞了一句:“我自问,尚且做不到这一点。”
“当初我不知道是谁吸了罗耀的内劲修为,后来逐步开始怀疑到您,然后我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怀疑是您倒不如以为那真的是一场幻觉罢了。”
方解喝了一口酒,在草地上躺下来:“然后,我就一直当那是一场幻觉。”
“桑乱传我吞天功,这功法其实和佛宗的修为很接近。大轮明王的修为是桑乱所传授,所以也可以说佛宗现在的修行功法根本就是桑乱传下来的的,只不过大轮明王也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不断的在改变而已。桑乱让我在暗中保护你,我又不能暴露,所以那天之后突然出来,用吞天功吸了他的修为。”
“补吗”
方解忽然问。
吴一道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很补”
他看着方解:“你的问题似乎不在点上,偏了。”
方解笑起来:“很补就好,不然白吸了不过桑乱确实是天下唯一的那个人,后来他出现,我一度怀疑那个吞掉了罗耀修为的人是他。”
吴一道撕下来一块烤鱼,闻了闻:“手艺不错。”
“以前就指着这个哄沐小腰开心呢。”
方解笑道:“从小开始逃亡的人,第一件学会的事就是自己要能把自己的肚子填饱。没有修为的时候我需要别人帮我逃亡,但我不能再需要别人帮我找吃的。”
“辛苦你了。”
吴一道叹道。
“不辛苦,若没有小时候经历的那么多事,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性子。”
吴一道点了点头:“其实说起来,如果不是有桑乱的支持,不是当初有通古书院的支持,货通天下行不可能做的那么大。天佑皇帝杨易一直以为那是我的能力,其实那是我的运气而已。有桑乱在背后支持,换做别人也能把货通天下行做到那般大吧。”
“不会”
方解摇了摇头:“不然桑乱为什么不找别人”
吴一道笑着说道:“这马屁拍的不漏痕迹,不错。”
方解伸手捏了一颗花生米:“过奖了”
吴一道缓缓舒了口气继续说道:“昨天酒色财问我,我半生努力将货通天下行做的这么大却拱手送给了你,为什么。其实这货通天下行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不是我送给你,而是还给你而已。我在想,就算当初杨易没有想到要办一个商行,桑乱也会找到别人为你准备些什么东西。”
“我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帮我。”
方解道。
“我以前也不懂,但是现在想到了一些。”
吴一道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他之所以会帮你,只是因为他觉得你和他是同一类人。非但体质上相同,还有别的相同之处。他一直都在找到改变这个世界的办法,没有找到,就转而去找是什么改变了这个世界。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自信自己可以解决所有事,他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死。所以当他发现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出现,开始为这个人准备一些东西。”
“换句话说,他也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他自己。他觉得你可以完成他不能完成的事,将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大轮明王一直说他自己是个神,但我认为桑乱才是神,因为他那么早就看到了你的与众不同。”
方解心里微微震了一下,他本不愿意承认桑乱看穿了自己的来历。可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