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徐定的别将大声领命,带着两个折冲营的人马补上去。
黑旗军左翼防线
高军一开始用为数不多的轻骑冲阵,被黑旗军的轻骑兵轻而易举的灭掉。说到骑兵的战力,黑旗军的轻骑兵在中原还没有找到对手。可郑紫域就是要把黑旗军的骑兵调开,然后集中他部下所有的重甲步兵猛攻左翼。
黑旗军的火炮虽然给了敌人巨大的杀伤,但已经半疯的郑紫域根本就不在乎用人命去填,先是用轻步兵猛攻,吸引黑旗军火炮营的火力,然后重甲步兵跟在轻步兵后面,用轻步兵的人命做屏障护着重甲步兵杀到黑旗军阵前。
火枪的威力对于重甲步兵来说杀伤力有限,而羽箭则根本破不开那一层厚厚的链甲。步兵防御羽箭,链甲是最有效的手段。密集的铁环编制在一起,有效的阻挡住羽箭往里钻。
“弩车怎么停了”
黑旗军将领赵一思回头哑着嗓子嘶吼,随着敌人越来越近,弩车那边已经快要跟不上速度了。对付那些武装到了牙齿的重甲步兵,到了这一刻弩车才是最好用的武器。火炮打不了这么近,羽箭没有杀伤力,至于连弩对于重甲步兵来说无意义挠痒痒。
“重弩用完了,辅兵正在往这边运”
他手下亲兵队正跑过去询问后又折回来报告。
“长枪兵”
赵一思亲自挥舞着令旗:“所有长枪兵都被老子往前顶,最少布置四排。能不能抗住重甲就看你们的了”
一个折冲营将领带着长枪兵开始结阵,将弓箭手替换下来。数千名长枪兵在阵前组成了一个多排横列的长方阵,长枪兵阵型的厚度才是决定能不能挡住敌人猛攻的关键。可在敌人持续不断的进攻下,布阵也不是很顺畅。
“骑兵还没有回来吗”
赵一思大声问
“夏侯大将军将骑兵都调走了”
“那就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赵一思招了招手,让亲兵把自己的长槊递过来:“今儿这一战各营的兄弟们都在拼命,咱们这边压力最大,重甲步兵都在咱们这,但这不是咱们顶不住的理由老子始终跟你们说当兵也要当最棒的兵,就算最强的敌人在这边,咱们也不能让其他各营的兄弟们说咱们怂了老子站在第一排,谁看到我退后,谁就从后面一刀劈了我今儿这一战如果老子还活着,回去就算违背了军规也要跟你们大醉一场。要是老子死了,活着的记得明年今天给老子多烧点纸钱,老子在地下请死了的兄弟们喝酒”
“列阵”
“杀”
士兵们咆哮着,等待着。
手持陌刀的重甲步兵整整齐齐的压过来,就如同一座移动的大山一样。羽箭洒过去,在重甲步兵的阵型里擦出一串一串的火星,但几乎没有人倒下。黑旗军那边的弩车还没有补充上重弩,火炮也无法发挥威力。
损失了数千人之后,敌人终于把重甲送到了黑旗军前面。
“不做孬种”
赵一思大吼一声,站在队列的第一排,握紧了手中的长槊:“就算是死,以后让人提起咱们营的弟兄,也不得不他娘的挑一挑大拇指,说一声咱们都是真爷们,好汉子”
“宁死不退”
“宁死不退”
喊声是如此的整齐,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决绝。也许这是很多人临死前的随后一句话,但在这一刻,他们没有人后悔。不管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作为军人,他们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战场
属于军人的世界。
“将军,我护着你往后退”
亲兵冲上去扶着摇摇欲坠的赵一思,想把他从前面抱回来。赵一思晃了晃肩膀把亲兵推开,抬起手抹去迷糊了双眼的血水。已经有太多的同袍倒在他身边,尸体将这一片土地铺满看不到一点土的颜色。
“我的士兵们在拼死,我不会退。”
赵一思拼尽力气将长槊戳出去,已经筋疲力尽的他无法再次将槊锋精准的戳进对面敌人的面甲,他的武艺不俗,之前已经杀死了至少十几个敌人的重甲步兵。面对那些披着厚重链子甲的士兵,似乎只有脸和脖子才是最薄弱的地方。面甲很薄,而脖子上的链甲是相对来说也是最薄的。
当的一声。
对面的重甲步兵用陌刀将赵一思的长槊劈开,巨大的震力让赵一思无法再紧握长槊。他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再也站不稳,对面一柄陌刀狠狠的劈了下来。他身边的亲兵队正吼了一声,往前一扑压在赵一思身上。沉重且锋利的陌刀丝毫不留情的将亲兵队正一斩为二,惯性下刀锋又屁在赵一思的身上。
陌刀卡在他的甲胄上,血水顺着那道口子不断的往外淌。
这一刀的疼痛让赵一思又清醒了过来,他挣扎着站起来,用胳膊将敌人的陌刀夹在腋下,然后扑过去用自己的铁盔狠狠的撞在敌人的脸上。这一下赵一思拼尽了最后的力气,铁盔将敌人的面甲撞憋,血水立刻顺着面甲上的空洞流了出来。
或许是被撞瞎了双眼,那个重甲步兵哀嚎着往后退,捂着自己的脸,双手不断的抠着想把嵌进脸里的铁皮抠出来。
“同袍死不独活。”
赵一思爬过去,双手抱着那重甲步兵的退将其拉倒,然后扑到重甲步兵身上,将腰畔挂着的匕首抽出来双手握着狠狠往下一插,匕首顺着面甲的空洞刺进去,深深的进入那重甲步兵的眼窝。
噗
又一柄陌刀劈落,赵一思的头颅连着半边肩膀被卸了下来,缓缓滑落。
“支援上来了”
就在这时候,黑旗军的防线上传来一阵欢呼。
徐定带着两个折冲营支援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手腕粗细的白蜡杆。这种木材韧性极好,折到对弯都不一定折断。他们手里的白蜡杆足有两米长,远比长枪兵的长枪还要长。
“兄弟们下去歇歇,换我们上了”
徐定吼了一声,率先冲了上去:“大将军说,只要咱们再坚持半个时辰,敌人必败”
他双手握着白蜡杆往前猛的一戳,戳在一个重甲步兵的胸口,就算有枪头也戳不破那一层甲胄,更何况没有枪头。但徐定本来就不是要把敌人戳死,而是把敌人戳倒下白蜡杆的韧性发挥了作用,几乎完成九十度也没有折断,他顺势往前一送,弹力将那个重甲步兵往后推了出去。那士兵脚下不稳被尸体绊了一下,扑通一声仰倒在地上。
身穿那样一身沉重的甲胄,摔倒之后再想站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见那士兵倒了,徐定双手握着白蜡杆的棍子举起来狠狠往下一砸,那滚在在半空中甩出一道弧度,然后啪的一声重重砸在那士兵的身体上。脸颊可以挡住刀枪羽箭,可是对棍子的这种擂击无法抵消。
这一棍子下去,那重甲士兵立刻发出一声闷哼,更加站不起来了。
在密集进攻的队形里,重甲步兵一旦倒地其实就是死路一条。后面他的同袍不断的往前顶,被踩上第一脚,接下来就是被踩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