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点头:“确有其事。”
吴一道有些担忧道:“这种事总是不能避免,何止是独孤文秀臣听闻,黑旗军中不管文官武将,多有这样行事的。主要是黑旗军中的将领,多半都是寒门出身,每个人都有些不能忘却的过往,这些过往又多半个被人压迫脱离不了关系。若是此风一长,只怕难以收拾。”
方解之前没有回答关于独孤文秀的问题,这次也没有表态。
“先看看他们自己心里有没有度,独孤这次没有杀人,还算克制。”
吴一道不明白方解的态度,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方解说的也没错,以独孤文秀现在的权势地位,要想整死当年欺负他和他娘的那些人,轻而易举。只要独孤文秀稍稍的露一些口风,就有的是人愿意为他把这件事做了。现在江南诸道的官吏基本上都没有撤换,这些不是黑旗军直系的地方官吏,巴不得有个机会向朝廷表态。
独孤文秀现在大权独揽,只要他愿意,江南地方上的那些官吏,立刻就会有不少人拜在他门下。
“还是想想艳阳城的事怎么处理吧。”
方解道:“艳阳城距离长安城一千九百里,说远很远,说近也近。权利的延伸,主要脉络上一千九百里根本不算远。但是细节上想要铺开,一千九百里就不算近。那些人的实力有多强咱们不知道,所以我想在艳阳城试试。如果艳阳城的反弹很强,就说明方圆两千里内这些人的权势脉络就铺的很满。”
吴一道嗯了一声:“艳阳城的总督高先泽,和高开泰还有一些细碎的联系。两个人的家族,好像不算太远。所以当初高开泰才一心想着去那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当初若是高开泰真的攻下了长安城,那么高先泽肯定是要拥护他登基称帝的。只不过高开泰败的太快,高先泽连个表态的时间都没有。”
“高开泰也不过是那些人的一颗棋子罢了。”
方解笑了笑:“当初杨易在西北平叛,为什么高开泰突然之间就反了按照道理,杨易轻易看不错一个人。他既然敢把近二十万大军交给高开泰,说明当时杨易对高开泰是信任的。总不能说高开泰是个没主见的,遇到王一渠就被说的变了心”
吴一道说道:“很显然,当时高开泰和王一渠,都是这些人手里的棋子。只不过被杨家人会毁了就算那些人底蕴深厚,他们也不知道杨坚居然还活着,而且还会从陵墓里走出来。”
方解点头:“杨家人,其实在反抗这种无形力量的时候,格外的拼命。”
吴一道叹息一声:“奈何,杨家人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有力量打不出来。”
一尾大鱼被项青牛甩在甲板上,那鱼足有一米多长,若是换做个普通人,想要把它从江水里拎起来都难。项青牛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真的能钓上了这样一条大鱼,愣了好一会儿才跑过去把鱼抱起来。
“这就叫投怀送抱”
他笑得嘴都歪了。
“投怀送抱”
方解听到这四个字忽然愣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是了便是如此简单浅显的道理,偏偏我之前就想不明白。投怀送抱,就是这四个字。”
吴一道和项青牛都不知道方解想到了什么,眼巴巴的看着他。
方解似乎心情都立刻好了不少,起身过去,找了刀具来亲自动手收拾那一条大鱼。手下人知道方解喜欢垂钓喜欢烤鱼,所以见方解动手就立刻把他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你身边的人如果有敌人派来的奸细,如何区分一般来说,你手下的能人会有两种,第一种是你自己发现然后招揽过来的。第二种,是他自己投靠过来的。而按照概率来说,往往自己投靠过来的这些人,多半都不单纯。”
方解笑道:“这便是投怀送抱。”
吴一道沉思了一会儿,开始屈指算数。
“可还是很复杂,有些人确实是自己投靠过来的。但从出身来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背景。而有些招募来的人,背景却很复杂。”
“这是表象。”
方解说了四个字,刚要解释什么,就看到你刘恩静和陆封侯两个人一块朝着这边走过来。
“老远就闻到了主公烤鱼的香味,口水都忍不住的往下淌。”
刘恩静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给方解和吴一道他们施礼。方解笑了笑,指着甲板说道:“那就坐下来等着,反正船上的日子也颇无聊,恰好有河鲜伴酒,咱们几个就好好的喝一场。”
“臣去拿酒”
陆封侯小跑着回去,不多时抱着一坛子陈酿回来。
吴一道看了看刘恩静,又看了看陆封侯,忽然之间好像有点懂了方解的意思。他和方解不漏痕迹的对视了一眼,都笑了笑。
“主公,臣听闻要在艳阳城停靠”
陆封侯一边为方解倒酒一边问。
方解点了点头:“艳阳城和江都一样,都是极重要的所在。江都要刘兵镇守,去掉原本的地方势力,让咱们的人马在那扎根。艳阳城是如此,高先泽在艳阳城这五六年来一直没有人理会,他也没急着凑什么热闹,稳稳当当的发展自己的实力,现在倒也不容小觑了。这个人,若是能用自然最好,若是不能用,那边是一颗巨大的毒瘤。”
陆封侯道:“怕什么,若是他不老实,直接剿灭了便是。下面的弟兄们这一路上只是走走走,胳膊腿脚都快生了锈,巴不得再来一场大战,痛痛快快的厮杀一阵。”
刘恩静道:“臣倒是不觉得。”
他看了看方解说道:“高先泽此人,和高开泰抡起来还是宗亲。但是高开泰围攻长安城的时候,数次给高先泽写信,请高先泽带兵来汇合。但是高先泽自始至终就没有明确表态,此人有大智慧。这样的人在地方上根深蒂固,臣以为即便要除掉他,也不能硬来。高先泽在百姓之中素有威望,若是没个理由就出兵剿灭,只怕难平民心。”
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也不知道他是赞同剿灭了高先泽,还是赞同安抚高先泽。
“臣以为。”
陆封侯道:“就应该像江都那样,好好压一压那些人的气焰。”
刘恩静沉默了一会儿道:“臣虽然不赞同出兵,但是臣也觉着,高先泽这样的人不太靠得住。他在乱世之中不帮助任何一方,而是稳稳的发展自己。看似无欲无求,其实这样的人最是有心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争这天下,所以才会大力的壮大自己。他很清楚,不管是谁坐上龙庭,都不会小瞧了他。他在为自己增加筹码,所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