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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方才易秋的行为,白月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易秋看着男孩子时眼神很复杂,既有喜爱、却又有怨恨、不甘,虽口中说着担心,但实际上却没朝孩子多看一眼。

这就和上辈子原主的心态有些相似了,因为不甘心一辈子留在这里、且没有被彻底磨灭希望。便会觉得被迫生下的孩子是自己的耻辱,然而却又因为血脉关系、做不到不管不问。一面怨恨着,一面却又不由自主地为孩子担心,简直是种折磨。

易秋离开没几分钟,白月这边顺手将所谓凶器上的证据消除,又将剩余的紫星花叶给处理了,外面就有了动静。

白月并没有预料到在这种地方会看到紫星花,这种花其貌不扬,单独并没有什么毒性。但是和其他几种花混杂在一起,就会形成让人昏睡的药物。她中途去了次厨房,便是将弄好的粉末洒进了水缸以及酒壶里。

照着她用的分量,在没人叫醒他们的情况下,这些人能睡个一天一夜。

听到了易秋动静的白月出了门,见到易秋时略微愣了楞。易秋只背着个半新不旧的书包,怀中还抱着个看起来就几个月大的孩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亮晶晶的汗水。

“我帮你抱着孩子。”白月伸手接过易秋手中的孩子,这十来天根本不够时间来改变她的身体状况,地上那个六七岁的孩子只能让易秋自己抱着了。

易秋没有说话,伸手将孩子递给了白月,又弯腰将另一个孩子抱了起来。

两人甫一出门,白月便被不远处的火光惊了惊,那个方向是易秋家的方向。她下意识回头看向易秋,便见易秋神色不变、眼中还有解脱之意,抿唇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易秋觉得这么多年,被卖进了村子后她的胸口一直堵着东西,让她想杀人、想放火、想毁灭一切,可是又一直什么都不敢做。她在刚开始被强迫后,有很多次走到村里的水井边,看着幽深带着寒气的井水,想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却最终只能胆小地萌生退意。

她不想这么廉价地去死,就算死她也想先弄死那个强迫她的男人。然而多少次半夜里摸黑进了厨房拿着菜刀出来,却在看到睡在一旁的孩子时,根本下不了手。她恨自己的孩子,恨不得他们去死,可是她却又舍不得。因为在这个家里,只有孩子会给她采来野花,会讨好地叫她一声妈妈。

易秋觉得自己快疯了,甚至觉得过不了几年她可能也会向其他人一样,看戏似的看着新来的姑娘被逃跑,被打骂、最后被磋磨了所有的锐气,变得和这个村子里所有女人一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遇到转机,看到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不害怕也不觉得慌乱,第一个念头便是所有人就这样死了最好。

“既然点了火,不如做的彻底一些。”白月看向易秋,转身就回去拿了一个燃着的柴火:“村子里所有人今天都在这里么”

易秋看了眼院落里的人,略点了点头:“都在。”只有她的孩子被她留在家里,其余全都过来了。

“那就好办,一起去点火怎么样”白月笑了笑,本来还想着怎么给村子里所有人一个教训,干脆地杀了他们反而脏了自己的手。何况她现在还有个暗中的敌人一直在窥探着她,因此更不能将这种把柄递给对方。

如今易秋烧了房子,倒给了她一个想法。她先前观察过地势,村子外围围着很高的石墙。就算整个村子烧起来,火势也不会蔓延出去。

易秋微愣,随即抿唇笑了起来。

两人离开时,身后的村子火光冲天。白月并不担心赵四屋子里的那些人,毕竟赵四家和别家也隔了开来。或是说就算他们死在了火里,那也是命。

村子中的交通工具并不多,白月在一家点火时顺手就掏出钥匙,将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开了出来。这辆车是辆二手车,几天前车子主人曾经开车在村里炫耀过。院子里所有人昏过去时,白月便将车钥匙从车主人那里拿了过来。

经过村里的派出所是没办法的事情,出村只有一条小路,且派出所就守在路边。

离得很远的时候身后的易秋就紧紧抓住了白月的衣服,低声道:“一会儿不要停车,直接冲过去。”

“嗯。”如今身后跟着个易秋,白月暂时就没打算和这些人正面对上。

只是没想到两人的车子到了派出所前面的路上时,路边就守着两个人。显然是发现了村子那边的火光,因此守在了路口。

那两道人影远远地听到声音时,还没看到车上的人,就站在路中间挥着手大声喊道:“停下、停车”

易秋一下子收紧了手

“抱紧”白月朝身后喊了一句,她勾了勾唇角,冷风打在脸上,有些生疼。车子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了油门,嗡地一声,加速朝前冲了过去

夜色朦胧,根本看不清楚车子上的人的模样,却能听到加大的嗡鸣声与车子快速驶过来的残影。挡在路边的两人有些没有预料到,一时又惊又怒,拿了喇叭道:“快给我停车停下不然我让你坐牢”

车子嗡鸣着冲了过来。

站在路中央的男人傻了眼,又被车灯猛地刺了一下眼睛,下意识闭紧了双眼。然而下一秒胳膊一痛,整个人被撞得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跌倒在地,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就在男人惨叫着呻。吟时,白月和易秋已经将车子开了出去,将一切甩在了身后。

两人将车开了不远,到了镇子附近时就将车子扔了,在路边拦了辆车朝着城市中去。幸好遇到一对还算热心的的夫妻,看到两人都抱着孩子,便让两人都上了车。

甫一进入车子,车子里的暖风一下子就袭了过来,易秋浑身一个激灵,这才试探着看向白月,神情恍惚、声音嘶哑道:“我、我们”她咽了口口水,哽咽着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没有做梦,我们已经出来了。”白月摇了摇头,伸手在易秋怀中的孩子身上轻轻一按。那孩子不出几秒,就揉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时,张大了嘴:“妈,我们这是去哪”

“我们坐着的这个是什么啊”

听着孩子好奇的语气,易秋看了看白月,又低头看了看满脸好奇的儿子。忍不住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猛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前面的夫妻两人都吓了一跳,面色和善的妻子转过身来,面色担忧地道:“别哭,有什么事和姐说一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白月笑了笑:“别担心,大姐,她就是太高兴了。”

被禁锢在村子里十来年,有朝一日终于能够解脱,心情肯定有些不受控制。原主上辈子也是这样,可是这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朝又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