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对谢小玉来说,剑法已经没有用,顶多是增加见识;一般的功法也没用,除非是大梦真诀、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这一类的东西才能打动他。
苦竹将一堆玉石片递过去,那都是传承玉牒,不过是小型的,每一片玉牒顶多记录百余部功法。
这种传承方式在道法之争发生前非常盛行,后来不流行,因为道法之争时有人想出一种办法,在玉牒上做手脚,别人一旦拿起玉牒阅读,就会被他们趁机侵入,所以道法之争结束后,这种法门就只有大门派还在使用。
谢小玉倒是不担心这些玉牒被做手脚,就算真的被做手脚,他也不在乎,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最擅长的就是侵蚀神魂,而吞日噬月大法融入罗喉提婆咒后,同样带有侵蚀的特征,更何况他的紫府中还有洪伦海的一缕分魂,真的到了紧要关头,洪伦海也会帮忙。
想到这里,谢小玉二话不说地拿起一块玉牒贴在额头上,瞬间无数知识涌入他的脑海中。
整块玉牒中居然只放了一部法诀,而且还不是功法,是一种炼剑之法,这实在太奢侈了。
不过等谢小玉看懂这部炼剑之法,就明白剑宗的人为什么这样做。
这部法诀可说是剑宗的根本,论重要性,恐怕还在那座剑山之上。
当初谢小玉在传承空间里看到剑山的真实模样,曾经被那到处插着的剑吓了一跳,那些可不是普通的剑,每一把都生出灵智。
看过玉牒后,谢小玉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做到的。
每一把剑里都藏着一个人的神魂,这些人全都是被神道大军所杀,有些人甚至魂飞魄散,连重入轮回都无法做到,是剑宗之祖将这些残魂聚拢起来封入一把把剑中,用剑气滋养凝练。
看到这里,谢小玉突然间生出一丝感慨;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这种将神魂附着于一件东西上藉此苟延残喘的办法,对别人来说或许很新鲜,对谢小玉来说却一点都不稀奇,因为他身边就有一个洪伦海。
洪伦海是藏在一座太古流传下来的丹炉中,那是天生地养的异宝,和人一样有七窍、十二脉,如同一个活物,只是没有灵智罢了,正好当他的躯壳。
剑宗之祖手头上没有这么多异宝,他用的甚至不是飞剑,因为仓促之间根本没办法找来那么多飞剑,只能凑合用普通的铁剑。
更令谢小玉震撼的是,剑山并非他想象的是一座护山大阵,剑山真正的用处是聚集地气,滋养这些被封在剑中的神魂。
洪伦海附身于丹炉上,可以靠炼丹修复神魂,天底下没有什么比丹气更滋补了,而且还有丹火温养他的神魂。
插在剑山上的剑有几百万把,如果按照洪伦海的方法做,就算将普天下的药材全都投进去都不够用。
两边一比,就看出剑宗这套法门的厉害,居然能抽取方圆万里内的天地灵气藏于地脉中,透过这些剑滋养剑里的神魂,等到剑中的神魂恢复,只要找一具资质尚佳的躯壳,就可以轻而易举夺舍重生。
剑宗根本就不是人们猜想那样,由一群门派被灭的修士组建而成,而是剑宗之祖白手起家,一个人支撑起来。
剑宗弟子全都是死而复活的人,他们之所以听命于剑宗之祖,是因为救命之恩,也因为这个缘故,大劫结束后,他们才没有重归原来的门派,因为他们已经死过一次,和以前的一切完全斩断,重生的他们只是剑宗的成员。
这也能解释剑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剑法、为什么剑宗门下全都是剑修,因为他们是靠剑气滋养才得以恢复,重生后,如果他们还是修练原来的功法,肯定事倍功半,反而转成剑修容易许多;另一个原因是他们被封在剑里,在神智已经清醒,神魂却没有恢复的漫长岁月中,他们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推演剑法打发时间,等他们从剑里出来,只论剑法,他们已经是大师级的人物。
谢小玉心头猛然一动:或许这种状态很适合悟道,不然洪伦海怎么会在恢复神智后不久就突破瓶颈成为丹道宗师
“这套法门是剑宗之基,连我都没资格看,以前一直掌握在族长的手里,现在传给你了。”苦竹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谢小玉微微吃了一惊,他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这句话中的分量。
谢小玉下意识地就想往外推,但转念间又难以拒绝,大劫一到,肯定生灵涂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大劫中,这套法门可以让无数人多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事实上,这套法门只有在大劫中才能派得上用场,其他时候用的话,反而会成为祸乱的根源。
“那么简家呢”谢小玉问道。
“已经没有简家了传承开启,剑宗出世,从那一刻起,简家就不存在,而简家的子孙都要做出选择,要不脱离,要不重新变成剑宗弟子。”
苦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异常淡然,但谢小玉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决心,也感觉到那几位老人的决心。
简家祠堂内,那群老头各自捧着一本小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用蝇头小楷写着许多文字,还有一些图画,这些全都是谢小玉抄录出来奇技妙法百篇的章节。
剑宗对他推心置腹,谢小玉自然要有所表示。
不过毕竟时隔多年,那本书又很厚,谢小玉不可能全背下来,这些是他参照自己的理解重新整理过的内容。
众老头一开始当然很高兴,但现在都愁眉苦脸。
好半天,胖老头将小册子往旁边一扔,转头问道:“你们看懂多少”
另外几个老头也停下来,有的捏鼻梁,有的按脑门。
好半天,干瘦老头才哑着嗓子说道:“天书,根本就是一部天书,那小子又没记全,有很多遗漏,再加上七顚八倒看不懂。”
“这倒未必是遗漏的缘故,这些都可以独立成章。我们看不懂,恐怕是因为理念不同,比如我们一辈子都习惯太阳从东边升起,在西边落下,如今突然间反过来,肯定很难接受。”为首的老者说话很中肯。
“有些地方还是能看明白,大多是一些运用之法,让人不明白的是阑述其理的部分。这套东西之繁复深奥,绝对不在易经之下。易经从古到今有多少人研究有谁敢说自己研究透澈”靠窗而坐的老者淡淡地说道。
此老者的智慧显然很高,所以他一开口,众人纷纷点头。
“那小子说得很清楚,他八岁得到这部书,断断续续看了许多年,始终没有看懂,直到本命法器被夺、法力尽废,在牢里待了半年,然后在前往天宝州的船上待了半年,闲着没事想起那些东西,这才有所领悟。我们才看多久”为首的老者也接着说道。
“我们年纪都一大把了,别再费那个力气,干脆找一些年轻小伙子来,让他们研究这些东西。”胖老头实在不想继续研究下去。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毕竟事关重大,这东西关系到大劫的进程,不能等闲视之。
想了半天,其中几个老头默然点头,自家子孙还是可以信赖,第一,简家不算是有名的世家,就算异族到处安插探子,也不会选上简家;第二,简家的风气不错,没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