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她,她的眸光明亮,眼中的恳切是那样让他不忍拒绝,可那露在外面的水蓝色的肚兜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
心底泛起浓浓的悲哀,他看着他,狭长的眼中一片晦涩,“陪我一起报仇”
“嗯。”程姣姣点头,如果他坚决要报仇,她会拖到宋兰的事情真相大白,如果那时他还要报仇的话,那她就陪着他一起去,他动手伤人杀人,然后她再尽全力救治就是。
他涩然一笑,“你一直都是在阻止我与无瑕山庄动手的,甚至还跟我大吵一架,现在你为了帮他们稳住我,竟然可以这样说,还求我你竟然为了他求我”
他自嘲地笑着,收了剑,一点点将程姣姣从身上剥离,后退一步。
程姣姣失去支撑,脚一软又摔在了地上。
“姣姣。”夏清濯忙上前蹲下扶住他。
夏震风蹙眉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却什么话也说不了。
“我认了。”夏释冰深吸一口气,唇边依旧笑着,“如果是这样,”他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我放你走。”
我放你走。
程姣姣的心中大怔,相处这样久,她与他在对于夏清濯的问题上争吵就一直没停下过,可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她知道,他绝对不是在赌气,他是认真的,是真的
她抬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哀恸,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她看到了他眼中的酸涩他眼中流转着很多情绪,最明显的一样,是放弃。
放弃
不,不可以
一种绝望的悲伤从程姣姣心中涌起,可是他已经转过了身,头也不转地腾身离开。
他真的要放弃她了他真的要离开她了可是她不想失去他呀
程姣姣推开夏清濯,起身想要去追,可心急之下竟一口真气都提不起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不可以
心中情绪翻腾,那种绝望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淹没,撑在胸口,生生的疼,好像压在心底最重要的什么东西就要抽离出去。
心底最重要的
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噗”程姣姣猛地喷出一口血。
“姣姣”夏清濯忙上去扶住程姣姣,忽的眸光一紧,惊道:“姣姣你中毒了”
程姣姣伏在地上,茫然抬眸向前看去,只见身前的一滩鲜血里密密麻麻地浮着白色的小虫,并且小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
中了牵情之毒再厉害的大夫查不出端倪,但解开的时候,蛊虫便会排除体外,那蛊虫呈白色,一旦接触到外界,便会马上化于灰烬,所以中没中毒得到了解毒的时候才知道。
牵情程姣姣眸光一窒,是谁,谁给她下了牵情莫非又是重霜搞得鬼
应该不是她没有机会,按时间算,那段时间她并没有在她面前受伤。
这牵情其实是一种蛊毒,一旦侵入神经便能使人忘记情爱,只是下蛊的时候甚为麻烦,得分成两次,第一次将虫卵通过血液进入人体附与神经上,人的情爱之感会被略微搅乱,过两个月后在将药引服下,蛊虫便开始生长,到时不出半月,那人便能渐渐忘却情爱。
伤口,两个月
程姣姣的脑中突然闪过被宋兰打下水后在杨天凌那里喝的一碗药,那时她问到了一丝异味却并没有在意,还有之前被银面打下海被杨天凌救起,那时她身上擦伤无数而且又昏迷又失明,那便是最好的机会,而且时间也对得上,仔细想想,那段时间起,她心里对他的感觉就时有时无,忽冷忽热的。
程姣姣的手掌紧紧收起,想到她下山后对夏释冰的种种伤害,心中的愧疚翻天覆地而来,眼前蓦的一黑。
杨天凌,你害得我好苦
一股幽风穿林而来,晃动了枝头,卷起了落叶,行在林间的天青色身影蓦地滞住。
阳光,从枝叶间稀疏滴落,流淌过他的脸颊,杨天凌抬起头,然后笑道:“扶桑。”
黑色的窈窕身影面色冰冷,蓦地冲上去拉住他的手臂道:“你快跑,展离暴露了,主母已让赤魈前来除掉你。”
杨天凌的身影轻晃了一下,双脚如同扎了根般,矗立在原地。他手中的折扇轻摇着,讳莫如深的黑眸中淡淡透出笑意。
“扶桑,”他的笑容清浅,却比春水更柔,“你心里终是有我的是不是”
“你我”她的眸中透出挣扎,却无法有答案。
“砰。”
一颗血淋林的人头突然凌空飞来,砸到了他们脚边。七条黑影从天而降,围城一个圈子,堵住了前后去路。
“杨天凌,”领头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将覆面的黑巾压下,露出了他过分苍白的皮肤与猩红的嘴唇。
他的唇角勾起,咧出一个嗜血的弧度,“算账的时候,该到了。”
微风,吹起他天青色的袍角,杨天凌轻晃了手中的折扇,淡然笑道:“哦,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二三
客栈。
南森烦躁的在院子里左右晃荡,一边对着小院的大门口翘首以盼,楚双悦则坐在廊下玩着自己的头发,看似悠哉,却亦不时抬头望着门口。
无瑕山庄带的人不算多,却也在山下的客栈包了一个独立的小院,以备不时之需。
“回来了,回来了。”南森的眼睛一亮,忙上去将半掩的两扇院门打开。
楚双悦连忙起身跑到门口,却见夏清濯衣衫不整,手上还抱着昏迷却同样衣衫不整的程姣姣,急急忙忙跑进屋。
楚双悦的眼睛一黯,心底升起不好的感觉,却还是强压下眼中的失落,问道:“姐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