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随我来。”见程姣姣终于进门,魏荆暗松下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引着程姣姣向内走去。
“夫人奔波了几日,定是累了,不若先沐浴更衣,梳洗一番,也好解解乏。”
一路走到歌坊后面无人的一处独栋的青竹小筑,魏荆推开小筑侧面的一扇边门道。
程姣姣抬眼看去,只见屋子里头是一处凿了浴池的隔间,此时浴池里面已放好了水,上面飘着的花瓣散发着阵阵幽香。
“嗯。”程姣姣想想自个儿这几日疲于应对追杀而无暇处理的浑身风尘,点了点头。
“阿燕,伺候夫人沐浴。”魏荆转头吩咐捧着衣服侍立在旁的一个丫鬟。
“不必,我自己来。”程姣姣接过阿燕手中的衣衫,道。
“那好,夫人请自便,属下告退。”魏荆也不多客气,淡笑着拱手告退。
程姣姣淡淡点头,拿着衣服走进屋子,反手关上门。
水汽氤氲,程姣姣泡在温热的水中,花瓣的清香舒缓了身上没一寸经脉,缓解了这连日来的疲倦,可秀眉却微锁着。
下午她刚目送走了杨天凌,正犹疑着要不要去找夏释冰的时候,魏荆却突然奉命带着人找上门,然后一路笑着很有礼地把她请到了这里。
说实话,为着那一点自尊心,程姣姣其实并不想在此时来找夏释冰,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已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妖女,此时来寻他,除了为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外,看起来更像是在寻求一种庇护。
想想之前她对他的种种,她着实是没脸在这种时候找他,虽然,她真的很想马上当面把所有的事情跟他讲清楚。
唉,程姣姣在心底长叹一声,快速又仔细地收拾干净自己,换上衣服,然后悄悄推开那浴室隔间的门,瞧了瞧四下无人,飞快地溜出浴室,足尖一点就想施展轻功照着来时的路逃跑,却忽然瞥见,浴室的隔壁,小筑关着的正门内不知何时,亮着一盏幽暗的灯火。
嗯程姣姣的眸光闪了一下,话说那浴室的小隔间其实是和这间正屋连在一起的吧,魏荆把她带到这么个地方独栋独户的地方肯定不会只是让她洗个澡,这青竹小筑的位置如此隐蔽,怎么看着都不是给一般人住的,莫非他在里面
心中蓦然一怔,程姣姣愣愣地看着那屋中的幽暗灯火,眸底万般幽光交错,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握紧。
就偷偷看一眼,就只看一眼,不管有没有,看一眼就走,就一眼。
呼吸渐渐屏起,程姣姣小心地一步步朝大门靠近,纤细的手指攀上竹门,却又倏地收回。
算了,还是不看了,有道是相见时难别亦难,还是不看的好。
可是纤手再次攀上竹门。
真的好想。
月色朦胧,微凉的夜风拂过,倏然,竹门陡然洞开,带起一阵剧风迎面朝程姣姣扑来,飞扬起她的衣袂发丝。
冰。
大门洞开,一室幽暗的灯火下,夏释冰一身红衣静静倚在罗汉榻上,狭长的丹凤眸望着门口,却仿若覆上了一层如霜的月色,朦胧的黑,清冷的黑。
程姣姣的心尖倏然一颤,抬脚缓缓一步步走到榻前。
“冰”
话音未落,手腕蓦地一紧,夏释冰突然出手,翻身将她压在了榻上。
他的动作不轻,程姣姣的背撞得有些疼,却没有出声。
室内的灯光本就幽暗,如今夏释冰一翻身一头黑发垂下来程姣姣愈发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可她却能够感到他那双邪魅的双眸中翻涌的黑沉。
“冰”她清亮的眸子循着他投射在她面上的眸光直直看回去。
没有回答,对襟的上襦被骤然左右扯开,狂热又炽烈到几乎绝望的吻疯狂落下,从唇齿的纠缠间开始,然后一路顺着脖子向下蔓延。
几乎是啃咬的,夏释冰从一开始便没有留情,从朱唇间便留下的一路的红印,直到在锁骨间留下最后一个印子,然后骤然翻身向内,抬手一扯一掀,将程姣姣甩下了榻。
“啊。”
毫无防备,程姣姣摔落在地,低低痛呼一声。
低沉熟悉的嗓音终于响起,却是冰冷的疏离,“你走吧,休书已经写好了,随后我会让魏荆送到。”
嗡程姣姣的脑中一声闷响,怔然抬眸。
他说,休书。下山的这半年,她似乎追寻的便是这种了断,可她真的,从来没有要了断。
“程姣姣,消失吧,今生今世,都不要让我再遇见你。”他淡漠地转过头,不再看她。
今生今世
“夏释冰,你不可以不要我。”撑在地上的手指紧紧抠住了铺地的毛毯,程姣姣仰头看着他,死死咽下鼻尖汹涌上来的泪意,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纠缠了这些年,爱了这些年,想了这些年,如何可以这般结束。如果之前都是他在拼尽全力,那么这回便换成她来放下所有矜持与自尊,哪怕是用赖的,她也绝不离开。
“呵。”夏释冰笑了,唇角的弧度冰冷讥诮,“程姣姣,这几日里我总是在想,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是,苏菱没骗你,我当初接近你的确是为了苏氏,可自从动了真心以后,我从没想过利用你,甚至都不敢让你碰见苏家的人,就是怕你哪怕有一点误会。我这样小心翼翼地用尽全力,可你却是怎么对我的”
自嘲着深吸了一口气,夏释冰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悲凉,笑道:“我夏释冰以前玩儿了这么多女人,碰见你就当是老天给的报应,可报应了这些年,也该够了。”
“是啊,”程姣姣唇边的荡开的笑容迷离空洞,带着一抹幽凉的悲戚。
纤指轻轻抽开衣带,外衫襦衣悄然滑落,微凉的夜风吹拂过的肩头,带起一缕黑发。
夏释冰闻言转过头,正好看见她肩头的衣衫滑落,凤眸不禁诧异地微瞠。
“所以,该我来还了。”她仰头看着他,笑着道,抬手便要去解下裙。
“程姣姣”他的眸中腾然升起怒意,毫不客气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再次拖上榻,然后卡住了她的脖子。
“程姣姣,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我说我不要你了难道你听不到吗,你不是最想与我撇清关系吗莫非你当真以为我永远是一个傻子,不管你如何都不会动你一个指头”手掌缓缓收紧,夏释冰邪魅的眸中盘旋着深黑的风暴。
程姣姣的秀眉微皱了一下,然后抬起一条光洁的手臂举到他的眼前,笑道:“清清清白白,夏庄主不不若将就一晚”
细嫩的手腕内侧,一点腥红格外醒目。
“程姣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夏释冰看也没看一眼,一掌挥开她挡在面前的藕臂,卡在她脖子上的手掌松了又紧,他当然知道他们什么也没发生,他不过是一时的激怒罢了,但分分合合纠纠缠缠这些年,总归是该做个了断了。
可当他终于忍痛做出了断她却又开始扭捏不清,这教他如何不怒
烛火幽幽,夜风沁人,看着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