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夏向云当她又要使毒针,眸中杀气一现,下意识挥了一掌。
那一掌,不算重,力度却是恰到好处。
“姣姣”
“姣姣”
“程姐姐”
红色的液体从嘴中喷溅了出来,在空中绽开,如同一朵血色的烟花。
身体向后飞出去被悬崖吞入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绝望的目光与飞奔而来的身影。
冰
她的眼眶一热,只是,身体向下落去得时候,她竟这样想,比起今后死相可怖的烂在那个犄角旮
旯里惹人嫌弃,不若这样摔下去,粉身碎骨,倒也干净些。
胸口剧痛,唇边的笑意却来不去褪去,那样很好,她想着,起码他最后见到的她,是笑着的。
只是对不起,她终究是死在了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
、一四零
“庄主”魏荆与段老大用身体拦在了夏释冰身前,“你不能”
“让开”夏释冰赤红了眼,疯了一般朝他们挥出两掌。
魏荆与段老大挡也不挡,硬生生受下了他那一掌,唇角溢出一道血线。
魏荆道:“庄主,夫人不会愿意你跟着跳的,你要活着。”
崖上的风忽而猛烈了起来,卷得落叶飞舞。
“少爷”
“夏公子”
那边南森和楚双悦亦一人一边拖住了差点冲上去的夏清濯的手臂,南森大声道:“少爷,你不能冲动,你还有老爷夫人啊”
“夏公子,你不能跳”楚双悦的眼泪早已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
夏清濯眸光一窒,呆滞地看着前方,往前而去的身形软了下来,是啊,他不能跳,他是她的谁,他凭什么跳哪里有随她去的资格
天色好像忽然一下就压了下来,伴着愈发冰冷的寒风,一下下、不停地割在脸上,攒心的疼。
夏释冰眼眶赤红,两手抓住魏荆和段老大的肩膀往两旁一甩,长剑出鞘,“夏向云,你给我纳命来”
剑光一闪,人已跃了上去。
夏清濯的眸子映着剑身寒光,渐渐有了焦距,推开身旁的南森与楚双悦,拔了剑,腾身一跃加入了战局,一时悬崖上剑气四射,寒光闪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有一人,呆立在原地,仿佛一下子失了生气。
寒风,扬起他的衣袂,吹乱了他的发丝,却再也无法使他的眸中有一点波澜。
从此他心中仅剩下的一丝光亮,灭了。
萧霖转过身子,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那一日的秋风格外的凄凉,和着崖上悲绝的杀气,吹在身上,透骨透心的冷。
楚双悦看到,那个总是邪气妖娆地笑着的男人,红着眼,拿着剑,不要命地在那里挥舞着,而总是谦和温润,连蹙眉都看上去很风度的夏清濯,则跟着了魔似的,所有的君子之风都丢到了一边,与夏释冰一样,豁出了性命在打。
缭乱四射的剑光看得她眼睛发花,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脚步声,她侧头一看,竟然是无瑕山庄的夏庄主来了。
然后持续了半晌的战局便结束了,夏庄主点了夏向云的穴道,夏释冰不肯善罢甘休,誓要杀了夏向云,夏庄主一个手刀,将他劈晕,连着夏向云一起,运回了无瑕山庄。
一场悲绝的生死的决斗,便就这样结束了。
无瑕山庄。
秋意深到极致,便是到了冬日,只是今年,这原本就萧瑟的冬日仿佛被无限放大了似的,清晰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绛雪院中近几日多了许多外客,里里外外的,围了许多人,只是所有人都严肃着一张脸,眉宇间都绕了一层抹不开的愁绪。
山庄大门外,一行人骑着马风尘仆仆而来,下了马后,一路快步走进了绛雪院。
院中主屋的卧室内,魏荆看着正在给夏释冰诊脉的王叔,蹙着眉头,迫切道:“怎么样,可有起色”
王叔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无病无伤,什么时候醒,且看他自己吧。”
莫兰带着人,匆匆走进绛雪院,浅浅瞥了一眼跪在院中的娇弱身影,示意手下等在门外,自己走进了屋内。
“找到了吗”魏荆轻声问道。
莫兰叹息地摇了摇头,道:“崖底有狼群,等我们下去的时候已经”递上手中的一根银簪子,“找了几日,只剩下这个。”
银簪造型简单朴素,正是程姣姣一直戴在发间的那一根。
魏荆的面色戚然,正想接过簪子,却突然听到
“不可能”夏释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掀了被子跌跌撞撞地朝他们走来,一把夺过莫兰手中的簪子,摇着头低吼道:“不可能我不相信,只要没找到尸体,她就一定还活着”
莫兰眉心微蹙,眸中透过不忍,“崖底有狼群,还有其他野兽”
“住口”夏释冰喝道,他的眼睛赤红,紧紧攥着那根簪子,蓦地抬头咬牙问道:“这是哪里,夏向云呢”
魏荆的眸光闪烁,“我们在无瑕山庄里,老庄主他”
夏释冰一把拎过魏荆的衣领,吼道:“说”
“老庄主被夏庄主软禁在了他从前住的暮霭院。”魏荆抓住他的手,恳切道:“他是你亲爹,庄主你不能”
“让开”夏释冰袖子重重一甩,转身拿了搁在桌上的剑向门外而去。
“庄主”
“阁主”
魏荆和莫兰忙追了上去。
院中,一个跪在地上的娇弱身影,听见屋内传来的脚步声,蓦地抬起头,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红色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她面前。
“阁主。”她的目光盈盈。
夏释冰的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狭长的眼中一时杀气大盛,握着剑的手上青筋毕露,随之却冷静了下来,头微微一侧,对着赶上来的魏荆冷冷道:“按规矩处置了。”
冰冷的六个字不带任何感情,仿佛是随手处置了一件看不上眼的东西。
清歌一怔,倏地扑上去扯住他的衣摆,仰头着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恳求道:“阁主,请您杀了清歌。”
剑光一闪,清歌勾起唇角,满足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却只是手中一松。
睁开眼,她看见他将剑收回鞘中,原来,他只是削下了被她扯住的那一片衣角,清歌一愣,心中道不清喜悲,却是升起了一抹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