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姣姣蹲下身,点燃了身边的一撮枯草。
看着跟前的火焰越烧越高,程姣姣打算换个地方再点把火。
突然,林间一股阴风袭来,程姣姣脚下一转,敏捷避开。
凛冽的掌风一扫,刚烧到半人高的火焰便人被扑灭了。
手腕一翻,程姣姣几根毒针迎了上去,脚下一点,欺身上前,一掌打了过去。
黑暗中,压根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程姣姣只知那人的身手也甚敏捷,十招下来她一点也没有占到便宜。
连着四天,总算让程姣姣逮着一人,她自然不会手软,也没功夫跟来人耗,十招之后便开始下杀手。那人见她出了杀招,也不再试探什么,招式亦狠厉了起来。
又是互相拆了二十招,程姣姣渐渐开始不支,而且在这黑暗的夜色中交手,那人显然比程姣姣游刃有余些。
一掌落空,程姣姣尚来不及回身防守,便被那人制住了。
耳边风声凛冽,在那人最后的杀招下来前,程姣姣大声道:“我要见你们主子”
她是为了杀宋兰而来,虽然仅凭她一人的微薄之力就敢说这样的话听着有些可笑,但起码她死之前要见到宋兰,她心中有好多的疑问,能在她口中问出一个来也是好的。
那人的手一顿,有些怀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程姣姣”
程姣姣一愣,“杨天凌”
被桎梏的双手蓦的被人放开,程姣姣吹亮火折子接着微弱的火光一看,还真是杨天凌。
杨天凌上下打量了一遍程姣姣,揶揄道:“若不是刚刚切切实实的与你交过手,我还当遇见鬼了呢。”
江湖上都说无名山庄的夏夫人被他公公亲手打下了悬崖尸骨无存,都道她已经死了,这么看来尸骨无存的人的确容易突然还魂。
程姣姣没什么好气道,“现在还是人,变鬼了肯定来把你也带走。”
杨天凌哂笑一声,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来这干吗,想趁他们都不在的时候放火烧山”
他们都不在程姣姣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你说他们都不在,宋兰也不在”
“嗯”杨天凌蹙着眉头想了想,“慕容重霜倒是在。”
“嘁,”程姣姣冷嗤一声,“谁要找她。”
杨天凌挑了挑眉,“那你准备找谁难道是慕容霁,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放屁”程姣姣差点一脚踢过去,“我来是想找宋兰的。”
“宋兰你在折兰宫里找宋兰,那可真是异想天开,你连这山都上不去,折兰宫里的那些机关就更没辙了,折兰宫可不是无名山庄,没人给你带路。”杨天凌悠悠道。
呸程姣姣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见程姣姣不说话,杨天凌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凉凉道:“怎么,最近吃了豹子胆了,不仅敢独闯苏轼家庙,连折兰宫都敢闯了,不怕宋兰活吞了你”
程姣姣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嘁。”杨天凌冷嗤,一脸懒得理你。
程姣姣眉梢一挑,“怎么,你今儿上去会小情人扑了个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往里头派奸细跟你的扶桑姑娘闹别扭了”
杨天凌向来不掩饰他大尾巴狼的本性,但言行举止间却总是维持着一种风度,今日却如此刻薄,定然是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比如情人之间翻脸了。
杨天凌抬起眼帘,眸中射出一道冷光,“你还是先回去关心关心你相公吧,再不回去,说不定就只能去他的坟头看他了。”
“他怎么了”程姣姣心中一凛。
“你果然不知道”杨天凌冷笑,“月落楼突袭无瑕山庄,夏释冰为了救他爹而重伤,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听说无瑕山庄的人都开始给他办棺材纸人之类的物什了。”
“少放屁,“程姣姣冷笑,“夏释冰没弑父就不错了,少危言耸听。”
“没错。”杨天凌饶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程姣姣冷嗤,心中却是放下来了。
“但是,”杨天凌的音调一扬,“如果一心求死的话,倒是个好方法是不吗”
“你”程姣姣心尖一颤,一心求死。
“也许夏释冰伤得没多重,但若是一心求死的话,怎么样都能死。”
不再听那些让她心惊的话,程姣姣转过身,便要下山,杨天凌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下山一打听便知。
“你若是现在回无瑕山庄去,说不定在路上还能碰见回来的宋兰他们,若是你够本事,那时候就可以试试。”杨天凌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姣姣手一扬,一排细密的毒针从她的袖中向他飞去。
寒风凛冽,扬起了她面上的白色纱巾,程姣姣透过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远远看着无瑕山庄那看上去古朴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的大门。
或许真的是近乡情更怯,火急火燎地赶到地方,却在看到大门口的时候没了接近的勇气,而且,在世人的眼中,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这一路赶来,酒楼茶肆,到处都在传夏释冰重伤的事情,有的说他已经死了,有的却说他一点儿伤都没受,众说纷纭,个个都说的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听起来真假难辨,让她不知该信哪一个好,只能先匆忙赶到这里。
大街上人流来往络绎不绝,程姣姣随着人流,缓缓走向无瑕山庄大门。
无瑕山庄的大门口一如往常,左右各站着一名守门的家丁,往旁边有一小门,一个小厮正帮衬着一个送菜的老伯正将菜担子往里头去。
也许毕竟不是正紧的自家主子的缘故,一切都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程姣姣的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朝里头去。谁教她已是一个死人,无论如何,都是万不能够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怎样的担心,都只有等到晚上再探。
脚步一转,程姣姣便要离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魏荆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朝另一边的街市而去,一身的青灰色衣衫显得腰间缠着的那根白色带子分外刺眼。
轰
程姣姣脑中一阵轰鸣,天旋地转,她死死盯着他腰间的缠着的白色带子,单薄的身躯轻轻颤抖着,仿佛下一刻便会支离破碎地散落在地。
那是孝带,他竟然带着孝带魏荆他无亲无故会为谁戴孝又只有谁,能让他戴孝
程姣姣捂住胸口,将身子隐蔽在门口的石狮子身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可以相信他重伤在身命在旦夕,却怎会却怎么可能死
他的武功那样高强,慕容霁都未必能伤他,怎会这样死了怎么可能死在月落楼的手上
怎么可能
当日杨天凌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如果一心求死的话,倒是个好方法是不吗
他死了,他死了
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死在她前面,她才是要去死的那一个啊
程姣姣脑中一片空白,抬眼正好看见那个小厮要将小门关上,忙冲了过去,抓着他的衣领问道:“极星阁的夏释冰在哪儿他在哪儿”她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着圈儿,却被她逼着始终没有掉下来。
“在绛雪院。”那小厮显然被他的样子弄得有些愣住了,语毕,还怔愣地抬起手臂给程姣姣指了个方向,“那儿。”
程姣姣丢开手,腾身朝他指的方向跃去。
寒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