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阳三郎消失不见,扎进去了
苏景被撞了个大跟头,口中鲜血涌出得更多了,双眼一翻直挺挺摔下大海。三尸忙不迭追下去。
坠海半途,三尸就捞到了本尊。拈花又再深潜一阵把之前天魔解血的戚东来也捞了上来。
两人都未死,昏厥过去。戚东来施展霸道魔功,会让全身经脉断碎,活不了太久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以前在摩天刹里他也天魔解血过一次,三尸习以为常。
苏景的情形着实古怪,呼吸虚弱面色苍白,身体则烫得惊人。横抱着他的雷动估计:此刻苏景可做石板烧中的石板
阳间、离山,天空中遽然一声龙吟烈烈。断角化龙形以守护离山天空的裘平安昂首长啸。啸声欢快。
鏖战一个多时辰,不听、相柳、裘平安落尽下风打得奇苦,人人身上都已带了不轻伤势,可裘平安居然欢呼
不止小泥鳅,石头窝子周围那群负伤的比翼双鸦也在嘎嘎欢呼。
因大圣玦牵连,妖奴与本尊有冥冥联系,若苏景将死妖奴自有感应,片刻前,裘平安、火鸦妖裔都领受到大圣将亡的气意,此刻那气意消失了,苏景脱险,是以众人欢呼。
输定了,估计自己够呛还能再活多久,但苏景还能活依旧值得欢呼。
不过就在他们欢呼时候,邪修阵中突然划起连串玄光,直击离山
邪修狡诈,其中以南二星鬼宿心机尤为深沉,乱战起后他隐遁一旁、窥测良久,终于寻得龙、蛇、长藤联手守护的破绽,一道谕令暗传,与心腹弟子同时发动急遁之法,向着离山腹地抢去。
拦不住。
确是拦不住了,人力有穷尽,三个年轻一代翘楚都已皆尽全力,再没办法填补破绽。可若被邪修冲入山界去,记名、外门和大部分内门弟子惨遭屠戮,离山圣地任邪魔践踏,先祖英灵祠遭邪魔玷污蓦然一声鸦鸣直冲苍穹,刚刚那些伤得恨不得马上就请人来给自己挖坑刻碑的比翼双鸦尽数翻身跃起,错落结阵:法术生,一枚金丸凭空跃出、炸
光如剑刺穿双目、烈焰涌动焚卷,真就仿如一轮骄阳崩碎于山前,杀阵无情顷刻吞没鬼宿和门下,所有正钻空子的邪修。
金乌九劫第六劫,劫阳崩
只有鬼宿老魔幸免于难,但双目瞎、左臂断、胸腹焦糊血肉溃烂。
之前乌鸦卫迎敌,最多施展到第五劫,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久前刚刚把第六劫炼成了一阵杀劫过后,飞旋半空的乌鸦们连拍翅膀的力量都难做调运,直挺挺地往地上摔去。
伤是真的,而且都还伤得不轻。不过隐藏了一点力道、还够再结阵一次第六劫更是真的。好歹也是苏景还在大漠时候就追随于身边的铁杆心腹,受得小师叔认真教诲、见惯小师叔气派行止,这几百年下来哪能学不到一点高人风范
天上一镜通乾坤,乌鸦卫坑人,为苏景露脸了。
大大小小,一群乌鸦摔回地面,乌下鸦女都好说,全是娇小身材;乌上鸦男可就麻烦得很了。身形巨大落入巨石,摔到石窝附近砸得一群离山高人叫苦不迭、也砸得一群天宗正道哈哈大笑。
邪修纷纷叱咤离山妖孽卑鄙无耻,攻山法术愈发猛烈,此刻不听三人还能勉强支撑,可随他们修元消耗、伤势越重,守御中露出的破绽也越来越多,还能再坚持多久
一个时辰或者半天光景不听不知道,她已融身长藤,疯以战。却总也不能真正专心她想苏景,疯了似的想。
疯战,疯想。
偶尔一闪念,很羡慕小金蟾啊,她的男人就在身边。
过不多久。忽然自远处传来了一阵号角声有些杀伐意味,可实在不怎么响亮,比着修家咒、法雷声要逊色得太多了。红长老的身体虚弱,不过眼力尚存,举目透过前方战团、向着更远处、声音来源望去,随即愣了愣:
看清了,一队军马。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尚未冲锋但正做急行,向着离山脚下赶来。
战马蒙住了眼睛,骑兵挎枪,步兵背刀、手挽长弓雕翎箭虚搭于弦。距离还太远,未到弯弓的时候步伐算得沉稳、队伍勉强整齐,嗯,精锐算不得。但也将将够得训练有素的评价。
训练有素的凡人。
凡兵凡将,凡马凡器。
三千多人的队伍。骑兵排头手中一杆战旗高悬,端端正正、斗大一个洪字迎风飘摆。
洪是朝廷,朝廷的兵马。
离山附近没有重兵不妨,能凑得这三千多兵卒已是周边县镇府衙的穷极之数了吧。
三千凡人,鼓号而进,前方战团中有几个邪修转回头看了一眼,笑。
进兵不停,再远的距离也终有跨越之时,带队的胖将军长刀出鞘,不问离山不喝邪修,只回头喊我家儿郎:“邪魔乱离山,天难容地难容,人亦难容杀”
看到的,三千蠢勇舍命而冲。
看不到的,千里百里,马蹄踏官道,兵出营汇聚成龙,四面八方急行汇聚,尚远,却行不辍,行伍青壮热血武人,练得一身好力气却丢了脑子,不怎么太去想一想,小草如何缠得住豺狼脚步;兔儿怎可能搏杀巨鳄。
即便沈河心智纵横,即便邪修心思多窍,也当真不曾想到过,再来驰援离山的竟然是凡人。
人间人。
这就是离山、正道誓死守护的:人世间。
三千勇,箭冲天,破空声犀利,可对前方邪修而言,也不见得和树上漂落的枯叶有什么区别。
箭飞去,枪在手、刀出鞘,吼喝以震声威,冲锋冲锋
十几个邪修转回身来,啼笑皆非、飞行缓缓迎向那队军马,心里还没太想好,是直接动法抹杀了他们还是残忍以对凌迟分尸以儆效尤就在三千勇冲锋之中,突然一阵狂风自他们身前掀起,整整三千人,就那么一下子被风吹翻在地,个个摔得鼻青脸肿。
动法者显身,两个。
一男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男子皱眉,先看了看被自己的风法吹翻的军马,冷声道:“不知死活,滚开了。”而后又举目遥望沈河等人:“离山本该死,但总算还有两份故人香火,帮你们一次,以后记得我的人情。”
带队将军坐在地上,战马不知跑哪里去了,抬头愣愣望着说话之人三十出头,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