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左眼得意、他们能死得天下无双,大本领;三尸右眼委屈,本尊让他们表演死,相当年青灯境内初遇时候他们可对苏景说得明明白白:死一次疼得很。
真不是苏景不心疼三尸。只因这浪浪仙子太凶猛,真要动手非得发动丈一不可。偏偏这种打斗全无意义,苏景不心疼自己的性命,可总得拼在驭人身上。
三尸识大体,雷动沉沉叹、赤目沉沉叹、拈花沉沉叹,脚步错动结铁叉之阵但背向外面朝里彼此相对,右手垂左手动各自掐诀结印,一为手掌摊开一位拳头紧握一为食指中指岔若剪刀,一局胜负难分又一局。拈花斗印落败凄然一笑,雷动赤目并肩抱拳长长一揖,下一刻拈花神君拔剑自刎,从头至尾三个人不见半字言说,沉默之中说不尽的沧桑与唏嘘。
啊一声,炎炎伯惊呼出声,他哪晓得三尸的能耐。见拈花竟真的引剑自裁吓得脸色煞白。
咦,浪浪仙子目光灵光闪动,见小胖子就这样死了她也微惊,而这边尸身尚未落地、那边拈花又重活于苏景身后,可就让她更诧异了。
大道不可言传,纵有万万言说写满苍穹可将生死两字解释清楚么。一番演示足以证明苏景对生死的领悟,伸手一拍拈花肩膀,又将之前说过的半句话加重语气,重复与浪浪仙子听:“这三位灵怪,是我以自己领悟的生死之道炼化的。”
“你这是蒙人呢。”浪浪仙子或许不解三尸重活的奥秘。但一眼就看破了苏景的羊头狗肉,不过笑声也自她口中响起。满满欢愉,觉得这场戏法也很好看。
苏景对尸煞打了个手势,蛇女、新娘纷纷上前,围拢于少女身周。尸煞又冷又硬哪有可爱之处,可少女却喜不自胜,摸摸这个肩膀拍拍那个头顶。
“仙子追逐元力风暴是为好玩,我家兄长以一场生死博你一笑只为你能开心能欢喜便是造化了,今天事情就这样算了吧。你若喜欢这些尸煞、童棺随时可来找探望它们,找它们玩耍,又何必非得把它们带在身边。你当晓得,丧家弟子对尸煞珍若性命,我不会虐待它们,更不会将其拱手让人。”苏景笑着,声音里全无敌意,不过话说得很清楚,尸煞上前只是陪浪浪仙子玩耍,想就此带走万万不能。
炎炎伯心一沉,暗道完了,莫说浪浪仙子,就是自己也不可能被苏景这样打发了。不料浪浪仙子全无思索痛快点头,甚至还占了便宜似的有些喜悦:“随时都能来”
“随时能来,内子一手好厨艺,还想请仙子品鉴来着。”苏景话没说完时候不听的密语就传来:“我不会做饭。”
苏景瞪她:不会做饭也敢嫁我是瞪眼睛,可眼睛里尽是笑意,不会做就不会做吧,苏记老铺的少掌柜还怕做不出请客的菜肴么。
一沾上夫君,种花天下的笑语仙子总是那么面,又笑道:“我学,苏老师教我。”
“我们这行不叫老师,叫师傅。”
小夫妻眉来眼去之际,浪浪仙子已然从箭垛跳入城上甬道,和尸煞耳鬓厮磨咯咯笑个不停,而那些杀四方吞凶气的尸煞对浪浪仙子也异常亲热,永远阴森的目光里居然透出阵阵欢愉和暖意。
“那成,我爱吃辣。”浪浪仙子一点也不客气。
一场干戈消散得莫名其妙,苏景转开话题:“浪浪仙子不是你本名吧。”
这仙灵平时都不和人说话,旁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叫什么,浪浪仙子只是大家给她起的绰号,由其戏潮逐浪而来。
见仙子摇头苏景又道:“在下斗胆,请仙子示下名姓。”
“知我名姓,便要娶我,你可敢娶么”腐烂女子语出惊人。
苏景失笑摇头,可浪浪仙子不罢休:“摇头不敢娶可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苏景继续摇头:“一是我已得心上人伴随身边,再无他求;就算再退一步,你也不是过日子的人。”
眼睛眨了眨,那目光实在清澈,浪浪仙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倒也明白自己的确不是过日子的人。一旁雷动则开口问道:“你也是莫耶人”
知道名字就得娶我;嫁了你才能姓名与你性命与你。虽有差别但大同小异,难怪雷动会有此问。浪浪仙子摆了摆手:“莫耶啊,那个地方我没去过,听说那里都是反着的,女人盖房子男人生孩子。”
之前浪浪仙子已经讲出过一个关键地方了,她说三尸不是苏竟分身,须得知道此间世界与中土修行迥异,没有一气化三清之说也就根本不存分身这概念。此刻她又把莫耶事情说得与中土臆断讹传一样,她又来自哪里
“你到底叫啥”拈花又做追问,告诉谁名字就嫁给谁拈花神君怕她那个问过后又加重语气:“你来自哪里”
“我姓茅,名字就算了,我还没想好。”少女应了,什么嫁不嫁根本是她的玩笑,之后不提自己来自何方,在尸煞群中走向蜂侨,伸出一双几乎腐烂见骨的手,拉住了蜂侨的手儿。
蜂侨名门出身,心中惶惶但面不变色,微微笑:“怎么”
“我喜欢你,好漂亮的妹妹。”语气里带了些羡慕,腐烂更甚,她说话时口中一颗牙齿掉落了,丑陋仙子看着自己的牙齿掉落地面,转眼化作齑粉随风散去,目光微微一黯,但很快她又开心起来,放开蜂侨、一转身又抱住了不听的胳膊:“但我更喜欢你,你漂亮、还快乐,笑得那么亮堂堂啊。”
不听是明媚女子:“喜欢我们就常来看我们。”
“那你快快跟苏师傅学做饭。”小小元神境界修家密语瞒不过仙子,浪浪仙子丑陋不堪,却没法让人不喜欢她。随即她又放开不听,转往苏景:“我最喜欢你,因为你会用正宗法门炼尸,越相处心里就觉得亲近。”说话、迈步、上前,双臂张开看样子是要给苏景一个大大拥抱,但到得身前时她又止步了,嘿嘿笑:“不成不成,男女授受不亲。”
话是用驭界之言说的,可驭人地方哪有这汉家礼教言辞
喜欢这个更喜欢那个最喜欢授受不亲的,浪浪仙子在城头小小地转了一圈,身形一飘登上来时那片薄薄如叶的斑驳云驾,摆一摆手笑道:“走了,以后得闲来看你们”
云驾微震欲离去,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自云驾上回头,指了指苏景手中丈一神剑:“你的剑法也很好吧”
初来时仙子蛮横,为何听苏景絮絮叨叨,以她的本领以这些糖人的境界,直接抢了尸煞就走岂不痛快
当年褫衍海中墨巨灵司昭一眼就看出了丈一的可怕,浪浪仙子比起那黑色怪物强得多,怎会看不到剑之君王的怒火狠辣
从见面时的平静到打赌时的轻松再到最后大家说说笑笑时的开心惬意,无论情绪与表情如何变化,苏景一道神识始终牢牢牵挂于丈一,大不了火焰变化不要了,大不了罗汉法棍不要了,何况还有自己一条性命,三次发动丈一的机会,苏景怕得谁来。
或许浪浪仙子不怕丈一,但既晓得神剑凶猛,哪里还会再触这个霉头,不过到了后来接触时间稍长,便如她自己所言觉得他们挺亲近啊。
“瞎比划、吓唬人的,我经络受损是个废人。”
浪浪仙子能不能看穿苏景的底细,那是她的目光和本事,苏景不管,坚持自己的态度,随即又反问:“你说我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