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城隍神祗庇佑”想到这里,阳云郑重行礼。
又念及之前的吴侯,现在的吴国公进城后,似乎也有意在建业推广城隍信仰,为此甚至拆了城中心的赵家宗庙,改造成城隍庙宇,以后要祭祀城隍,似乎也不必这么偷偷摸摸,形同鬼祟,不由更是大喜,想着城隍庙宇落成之日,自己也得前去上两柱香,给些香火,嗯不只如此,还得带上舅舅舅母,为他们祈福
等到拜神出来,阳云看看天色,阳光洒下,照在白雪上,光闪闪的一片,很是耀眼。
“不想已经到了这个时辰,还是得赶快前去向舅舅问安”
见有些误了时辰,阳云再没心思欣赏雪景,加快了步伐。
“是云儿么进来吧”
阳云刚来到房门前面,正想敲门,就听里面传来舅舅的声音。
也不迟疑,就推门进去,见程寻端坐,服侍的侍女带着铜盆毛巾等物退下。
“见过舅舅”阳云恭敬行礼。
“嗯听闻你每日闻鸡起舞,早炼不断,舅舅大是欣慰,这却是胜过我那几个不成器的逆子了,小小年纪不寻思进学习武,却到处结交狐朋狗友,拈花惹草”
程寻见了阳云,面色温和,带着喜意,提到自家那几个孩儿,却又显出怒象。
这话阳云不敢随意接,束手而立,静静听着程寻发着抱怨。
等到发泄过后,程寻才自失一笑:“人老了就有些喜欢抱怨,云儿莫怪”
阳云低着头:“舅舅春秋鼎盛,几位哥哥也只是一时年少糊涂,以后必能醒悟过来”
此时的程寻,虽然有些絮絮叨叨的老年之态,但阳云可不敢忘记,就在不久前,是谁带着心腹精锐,一举攻破州牧官邸,甚至逼得赵盘自尽
“你就莫要安慰老夫了,这点事,我还是看得清的。”程寻抚须微笑,顿了下,语气又转为郑重,“你今日来舅舅这,必是考虑清楚了,说吧”
“舅舅,侄儿还是想考科举”阳云望向程寻说着,眼中就有别样的光芒。
宋玉开科举,广招天下贤才的榜文,早已传遍吴州,路人皆知,并且,还有向整个天下蔓延的趋势。
建业作为州治,消息传得更是迅速。
“你哎呀罢了罢了你既然一意相让,舅舅也不强求,便去考考,看命数吧”
程寻苦笑说着:“舅舅也算军中官场打滚多年,这科举制,还真是闻所未闻,居然不限出身,任何人都可应考幸喜就算不中,也不会取消举荐机会,云儿你放手去试便是”
阳云苦笑,程寻之前只是巡检,官职不高,但在杀入州牧官邸,立下大功后,也得了提拔,勉强有着举荐一子侄成为从九品官身的资格。
这位子,自然被很多人盯着,特别是程寻的几个儿子和他们身后的夫人姨娘。
至于程寻自己,却是瞩目程寻这个侄子。
只要受得程寻举荐,立时就有从九品官身,对尚是白身的阳云来说,可算一步登天了,可在阳云内心深处,却并不想如此。
“恩大难偿我借宿舅舅家,得舅舅栽培,已经很是不易,又怎可抢夺表兄们的机会”
之前程寻流露出心意后,阳云立时便感觉到姨娘和表兄弟暗处嫉妒、怨恨的目光,舅母倒是待他一如既往的良善,却让阳云更为不安。
心中决定,便是科举不中,也万万不可让舅舅动用举荐机会
“大不了我去政事堂报名便是,听说学成后也有吏员身份若是处事得当,又立有功勋,也未尝不可提拔成官身”
阳云目光闪动,却是下定了决心
宋玉立科举,不拘一格选拔人才的消息,却是风一样地划过吴州,并且向着整个天下飙去。
此世任官,基本还是靠着举荐,寒门和农家子弟,即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不投靠世家大族,得其举荐,照样无出头机会。
便是卖身投靠,世家也多是照顾自家族人,又怎会给出好位子
到得官场,自家根基不厚,任谁也不会高看一头,家世不足,一辈子也只能止步于正五品之下
这便是此世寒门人才的普遍情况
而在上进之门被世家大族牢牢保持的情况下,要想将自家家格抬升,何其难也
家格不行,人才没有出路,这便形成了恶性循环,不到天翻地覆,乾坤易手之时,便改易不得。
到得真龙上位,依附的家族形成新的势力门阀,照样对后封锁,如此三百年一循环。
之前宋玉所立的政事堂,还只是自家培养人才,先是规模较小,并且出来后大半也只是吏员身份,不立功不得升职。
但科举不同,秀才待遇便等同司吏,举人待遇便等同典史,举人若是出来任官,便可获得从九品的官身
而首届科举不限身份,只要识得些字,便可前往官府应考,这对天下寒门士子,乃是多大的诱惑
虽然考试时间定在十二月,但已有不少士子,启程向府城或者建业进发。
在赶考的学子中,既有寒门青年,也有世家贵子,更有农夫模样,背负竹篓,衣衫褴褛,却毅然赴考者,一时蔚为奇观。
第二百三十三章科举
自从吴州传出吴国公立科举的消息,不止吴州士子欢呼雀跃,争相奔赴府城应考。
便是相邻的荆州、徐州,也有士子不远千里而来,这其中,既有垂髫小儿,更有耄耋老者,皆是振奋之情溢于言表。
此次的科举,实在包含了天下太多上进无路的士子之期望
众多赴考士子在路上相遇,或有认识者,互相行礼问候,便是不认识的,也多点头行礼,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只是在不经意间,眼底的沉重便是加深,在士子云集的地方,更是显得如此,连带着气氛都有些凝重。
建业人口众多,文风极盛,更有大儒汇聚于此,传道授业,是以士子最多,紧张的氛围也是最重。
不到十二月中旬,建业的酒楼客栈都是爆满,后来的士子没有办法,有的甚至宿到了柴房之中。
在万众期待之下,十二月十五,府试正式开始,阳云穿着青衣,见周围满满,都是前来应考的士子,心底也不由生出几分紧张之感。
此时放眼望去,应试的士子超过千数,皆汇集在官衙大门之前,黑压压一片,摩肩接踵,有些沉闷。
阳云体力过人,自然无碍,倒是一旁提着笔墨纸砚的小厮,一副被挤的快晕倒的样子,看着有些好笑。
阳云接过小厮手中的篮子,说着:“阿福你先回去吧这已到了府衙之前,还能有什么事”
名为阿福的小厮擦了一把汗。半请半抢地从阳云手中夺回竹篮,“老爷吩咐,小的一定要将云少爷送入考场。中途若有什么闪失,可是唯小的是问云少爷还是怜悯下小的吧”
“好好好便依你”看着小厮这份表情,阳云大笑,顿觉之前心底的紧张,也是不翼而飞。
这笑声远播,顿时引得注目,见阳云还带着小厮服侍。显是贵家子弟,不少异样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虽然掩饰得极好。但阳云还是可以敏锐地分辨出来,这眼神自卑中带着鄙视,与之前的自己看世